朱东山骇然道:“你你说什么?”
“朱大人已经成为棋局中的棋子,生死任由他人掌控,难道就没有想过改变命运?”那人含笑道:“如果朱大人取而代之,成为刑部的堂官,那么审理夏侯一族的差事,到时候就可以安排其他人去做。卢俊忠欲要用你做替罪羊,你当然也可以用其他人做替罪羊。”
朱东山眼角抽动,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来。
那人凝视朱东山,平静道:“朱大人若是成了刑部堂官,不但可以从绝境之中死里逃生,也可以还苏老大人和许多无辜者清白,功德无量。”顿了顿,继续道:“此外还有一桩大大的好处对朱大人至关重要。”
朱东山忍不住问道:“什么好处?”
“刑部结怨无数,朱大人就不想为后人留条退路?”那人缓缓道:“朱东山去卢俊忠而代之,之后就可以另掀一场案子,矛头指向卢俊忠。如果是我,我会将卢俊忠这些年所有的罪责翻个底朝天,将他彻底打成无恶不作的酷吏。”顿了顿,观察朱东山表情,继续道:“朱大人如果这样做,自然是为无数刑部的仇敌大大出了口气,那些与刑部结怨的人对朱大人的恨意也就会大大减弱。朱大人若是再秉公办案,一改刑部牵连无辜的过往,如此想要保全家门,我想应该不难。”
朱东山冷笑道:“原来你的目的在此。你是想挑起我与部堂大人的争斗?”
“没这个想法。”那人道:“我说过,今晚请朱大人相见,是要与你做一笔交易。你要做的,我已经说清楚了,剩下的事情,却是我要去做的。”
朱东山一怔,皱眉道:“什么意思?”
“如果卢俊忠发生意外,突然死去,在这种局势下,恐怕只有朱大人能够替代他。”那人道:“朱大人是刑部侍郎,除了卢俊忠,刑部上下唯你之命是从。如今京都掀起叛乱大案,卢俊忠如果死了,要稳住刑部的局面,继续查办叛乱大案,除朱大人之外,满朝文武没有一人有此能力。”盯着朱东山眼睛,轻笑道:“朱大人意下如何?”
朱东山身体剧震,赫然起身,厉声道:“你你好大胆,竟敢行刺朝廷命官,简直是简直是岂有此理1
对面那人却只是淡然一笑,抬手道:“如果朱大人觉得我罪大恶极,现在就可以叫你的手下进来抓人,我就坐在这里,绝不抵抗,束手就擒。”
朱东山冷哼一声,转身便走,走到土地庙门前,停下脚步,好一阵子,才转身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那人道:“重要的是,卢俊忠如果死了,对你我都是有利,这也是我们共同利益所在。如果侍郎大人觉得我是满口胡言,又或者以为我是在挑拨离间你们的关系,现在就可以动手抓人。”
朱东山眼角抽动,沉吟片刻,终于道:“你想杀卢俊忠,简直是天方夜谭。他的仇敌无数,这些年多少人想要杀他,却没有一人能伤及他一根头发。就凭你几句话,我如何相信你能除掉他?”
“现在说下去才有些意思了。”那人哈哈一笑,道:“朱大人,请坐1
朱东山犹豫了一下,这才走过去,在对面坐下。
“可有人进入刑部衙门行刺过?”
“当然有。”朱东山道:“卢俊忠的仇敌想了许多办法要除掉他,而且花重金雇佣刺客潜入刑部衙门行刺,非但没有成功,反倒是因此而掀起几场大案。最近的一次是四年前,刺客潜入刑部衙门,连卢俊忠的人影都没看到,就被衙门里的高手活捉,甚至都来不及自杀。你该明白,落入刑部之手,哪怕只有一口气在,刑部都能从他口里撬出想要的东西。”
对面那人点头道:“这个我坚信不疑。”
“刺客供出了幕后主使,用了不到半个月,幕后主使全家一个不剩。”朱东山冷冷一笑,森然道:“卢俊忠对仇敌从来都是心狠手辣,斩草除根不会放过一个。你想要行刺卢俊忠,我劝你还是三思后行,落在他手里,你的牙齿就算再硬,他也能将你的来路查的一清二楚。”
那人笑道:“多谢侍郎大人提醒。”说到这里,却猛地抬起手,昏暗之中,朱东山见对方突然抬手,心下一凛,只以为对方要出手,情急之下,条件反射般伸手去抓佩刀,但却感觉身体一沉,却是自己坐着的长凳一侧往下一陷,朱东山猝不及防,身体一歪,却已经是摔倒在地。
他慌乱翻起身,骇然道:“你你做了什么?”见到对方稳稳坐在对面,抬起的手臂已经放下,看了长凳一眼,才发现长凳的一只凳脚已经折断。
方才长凳还稳稳当当,对方一抬手,长凳便翻倒,朱东山便是再蠢,也知道定是对方做的手脚。
可是对方连长凳碰都没碰,不知如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