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清凤轻启朱唇,对文怡柔声说道:“清凤以往只是个歌伎,这经营之道却是一窍不通,多亏有文怡姊姊在,若没了姊姊,长春苑还能不能挣钱……我可真不知道了。”
文怡这才知道对方的确有需要自己的地方,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子得意来,微笑说道:“若……”
一个若字还没说完,夏侯杰却是截口道:“文怡姑娘是不会走的,她若走了,这长春苑中免不得被搜出些杂七杂八的证据,届时文怡姑娘只怕还要回来解释。”
文怡顿时气苦,终于明白了对方是吃定了自己,自己区区一个弱女子,虽然之前也曾与国舅赵訢有过数度春风,但眼看这形势,似乎赵訢也惹不起那位司空大人,连长春苑都白送了对方,自然更不会为了自己去得罪对方。自己虽然有几分姿色,却又没有赵氏姊妹陪王伴驾的命,司空大人如果想灭了自己,只怕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我留下便是。”她有些失神地说道。
夏侯杰咳嗽了几声,缓缓说道:“我家公子……噢,不,是本将准备对长春苑的规矩做些小小的改动,这期间恐怕还要文怡姑娘多费费心。”
随后,他按着东方明的吩咐,一条一条说着:“第一,长春苑中的姑娘们自即日起,契约由死契改为活契,只要年满二十之后,便可以自赎自身,赎身钱不得虚标。第二,长春苑不得再逼良为娼。第三……”
话还没说完,文怡已是疑惑问道:“这样还怎么赚钱?还有姑娘会留下?”
夏侯杰解释道:“公子以为……咳,本将以为,做这行当的,都是苦命的女子,天下苦命女子多矣……”
说到这儿,他挠了挠头,下面的词竟是想不起来了。
憋了半天,夏侯杰尴尬地咳了两声继续说道:“总之,今后咱们长春苑不能再出现逼良为娼这种事,否则别怪我翻脸。”
看着这位“夏侯东家”的样子,文怡忍不住撇了撇嘴,讥讽道:“这么一弄……长春苑究竟是倡馆……还是善堂?”
夏侯杰看了她一眼,有些苦恼地摇了摇头,最后把心一横,说道:“也不怕告诉你,这都是我家公子的意思,公子说这也是你的一个赎罪机会……你不要理会这长春苑是倡馆还是善堂,总之你在清凤的手下做好自己的本分,而且公子说你若真能将这件事情做成了,便算是积下了无数……无数……对,无数功德,到那时你也可以随意来去,长春苑不但绝不阻拦,公子还要对你表示谢意。”
直到此时,夏侯杰终于不避忌地将东方明抬了出来。
文怡默然无语,想着方才夏侯杰说得那些举措,面上渐生迷离之色,眼睛中也慢慢放出光来。
夏侯杰心里也有些惶恐,他把东方明教给他的词儿给忘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了公子的事儿。
他转头看了一眼清凤,发现这位歌伎出身的女子虽然看上去弱不禁风,可气质中却带着一丝沉着镇定,似乎并不怎么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