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渭水北面旳原野上,大地在颤抖,远处黄尘滚滚,树林中大片鸟雀被惊飞,正在农田里劳作的农民吓得连滚带爬,拼命奔逃,远处很快出现了一条黑线,三万女真骑兵疾速飞奔而来,铺天盖地,声势震撼,农田里刚刚长出的粟苗被践踏殆尽。
三万女真军队确实在进行战略性撤退,完颜喝离撒虽然不太情愿撤离陕西路,但形势逼迫他不得不做出选择,最现实的问题就是粮草供应,凤翔的粮草只能支撑金兵两个月。
完颜喝离撒撤退到凤翔,原本他是想在危机时撤退到汉中,但他刚刚接到完颜昌派人从上京送来的急信,信中说如果陕西路形势不妙,他必须尽快撤回河东路,而绝不能走汉中撤向中原,那就意味着三万女真军队将白白便宜了完颜兀术。
这一点却是完颜喝离撒事先没有想到的,他的军队从汉中向东撤离,必须要经过中原,确实很可能会被完颜兀术的军队吞并。
完颜喝离撒反复权衡,最终决定听从完颜昌的安排,&nbp;趁宋军没有完成合围之时,&nbp;率军撤离陕西路,前往河东路。
大军已经过了咸阳县,又奔行三十余里,号角声连续吹响,&nbp;后军的速度放慢了,&nbp;前面的骑兵也渐渐放慢了速度,最终全军停了下来。
前面是泾水,&nbp;是泾水流入渭河之地,&nbp;形成泾渭分明的水色,但他们该怎么过泾水才是一件麻烦事,&nbp;他们北面数里处找到了渡口,&nbp;但渡船已经不见了踪影,泾水水流湍急,宽达百丈,水面开阔。
完颜喝离撒随即下令道“搭建浮桥!”
数千女真士兵开始利用皮筏子和木头迅速搭建浮桥,&nbp;完颜喝离撒向四周打量,&nbp;北面不远处便是大片森林,&nbp;一直延绵数里,&nbp;然后便是起伏的山峦,&nbp;前面是泾水,&nbp;南面是渭河,&nbp;他们实际上处于一片狭窄的三角地段,&nbp;如果有军队从后面拦截,&nbp;后果不堪设想。
完颜喝离撒心中暗暗有些不安,喝令道“传令下去,&nbp;加快速度!”
这时,副将萨里干低声道“元帅,&nbp;过了河向西北走,就进入泾源道了,&nbp;我们要不要把泾源道的两万齐军撤回来,带到河东去?”
完颜喝离撒不置可否道“让他们去对付陈庆的主力吧!我们可没有那个闲功夫等他们。”
“元帅真以为陈庆主力还在泾源道?”
“难道不是吗?”
完颜喝离撒疑惑地望着萨里干,&nbp;“出兵前接到的情报难道是假的,&nbp;五万宋军攻打泾川,这可是写在白纸黑字上的情报。”
“卑职只是觉得宋军人数没有那么少,陈庆不可能只派五万军队进攻陕西路。”
“那只是你觉得!”
完颜喝离撒冷冷道“莪们都知道陈庆分兵三路,一路攻打陕西北路、一路攻打陕西中路,&nbp;一路主力攻打泾源道,等我们军队撤离凤翔,&nbp;陈庆就会沿着汧水直接杀进凤翔,&nbp;这么清晰的进攻路径,你说一句‘你觉得’就可以否定了吗?“
“卑职不敢!”
萨里干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卑职的意思是说,最好能派一支军队前往长安看一看,或许还能带一点粮食”
不等他说完,完颜喝离撒便极为厌恶地打断了他的话,“萨里干将军,&nbp;你去负责后军,&nbp;现在就去!”
“卑职遵令!”
萨里干无奈,只得调转马头向后军而去。
完颜喝离撒冷冷望着萨里干走远,&nbp;萨里干虽然是副将,但他是完颜昌的心腹,一直瞧不起自己,&nbp;完颜喝离撒早就看他不爽了。
这个关键时刻还要对自己指手画脚,他以为完颜昌还在陕西路吗?
“哼!”完颜喝离撒重重哼了一声。
一个时辰后,浮桥终于搭建完成,女真骑兵开始上桥过河,浮桥不稳,士兵们都不敢骑马,小心翼翼牵马而行,三万大军依次而行。
大约走过了一万多人,忽然有士兵指着河面上大喊“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