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浚在军国议事上的表现引起了天子赵构的注意,次日,张浚被天子赵构召见。
“请陛下不用担心,张俊起兵名不正言不顺,朝廷又将他定为反贼,天下没有百姓和士族会支持他,他最终成不了气候,必将步刘光世后尘!”
赵构摆摆手,有些不耐烦道:“这些场面话谁都会说,朕又不是三岁孩童,如果朕想听这话,就不用召见你了!”
“微臣惭愧!”
张浚碰了一个软钉子,不敢多言,赵构这才缓缓道:“徐先图告诉朕,张俊不足为虑,但张俊背后的陈庆才真正的威胁,这次是陈庆的机会,他会暗中支持张俊灭了朕和朝廷,然后在京兆再扶持先皇为新帝,你怎么看?”
张浚这才明白徐先图为什么一直受天子卷宠,长立不倒,看问题确实深刻,而且看到了本质,自己还要考虑天子的心情,说几句安慰话,但徐先图却直接把血淋淋的真相说出来。
张浚点点头,“徐相公看得透彻,张俊不足为虑,陈庆才是最大的威胁,这也是我们所面临最大的危机。”
“朕想知道,怎么解除这个危机?”
张浚沉吟一下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和陈庆谈判,和他达成妥协,然后由西军配合朝廷剿灭张俊反叛。”
这话还算说到赵构的心坎上,他微微叹息道:“朕实在不想和他谈判,但又不得不谈,张爱卿,这件事就交给你,你去和雍王特使胡云协商,随时和朕沟通!”
和陈庆谈判当然不需要再去京兆,雍王特使胡云在临安,张浚直接和他沟通,然后胡云自己会向陈庆汇报。
尤其从去年开始,朝廷正式同意雍王特使府可以使用鸽信或者鹰信和京兆联系,这样就快捷得多,当然,以前胡云也是用信鸽和京兆发信息,只是不能公开使用,而是通过情报站设在城外的秘密信鸽点。
从去年开始,特使府便后院里修建了鹰塔,不需要再遮遮掩掩,去城外发送鸽信。
张浚的拜访胡云一点不奇怪,他就在等着朝廷高官到来,原以为会是徐先图,没想到来的是张浚。
张浚被请到贵客堂,两人分宾主落座,胡云笑道:“殿下年初还写信来询问使君的情况,后来听说使君出任大学士,他着实欣慰,使君若有什么困难,尽管对我说,殿下会全力相助。”
张浚是陈庆的贵人,对陈庆有知遇之恩,张浚被罢相,除了丽琼反叛的原因外,还有一个根子被秦桧抓住不放,那就是陈庆,张浚被罢相,和陈庆肯定有一定关系。
这一点张浚心里也明白,前几年他心中颇为怨恨,尤其他的幕僚王牧转而投奔陈庆,更让他心中不满。
不过随着西军越来越强大,先后收复了河南路和山东路,张浚的心态也渐渐有了变化,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和陈庆的特殊关系,或许也是他人生的机会。
正因为心态的变化,张浚对重返相位也不像从前那样渴求,而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江南地区的调查上。
张浚感激道:“请胡特使待我转告雍王殿下,他对我的关心我非常感激,就连我母亲也念念不忘雍王殿下,他当年送给我母亲的玉观音,一直是被我母亲珍视。”
张浚其实就在含蓄的表示,他不忘旧情,张浚又取出一本册子递给胡云,“这是我在江南各地和福建路各地考察的一些心得,请胡特使转给雍王殿下,希望能对他有帮助。”
胡云欣然接过厚厚的册子笑道:“我一定会尽快转交给雍王。”
谈完了私事,张浚转而谈公事了。
“今天我其实是奉官家的委托来和胡特使谈一谈,当然是和胡特使所代表的雍王殿下谈。”
胡云点点头笑道:“我当然理解,使君请直说!”
“关于反贼张俊,天子对他算是仁至义尽了,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霸占土地、凌辱百姓、偷逃官税、贩卖私盐,天子对他都一再容忍,但他却把天子的容忍视作软弱好欺,现在更是起兵反叛,完全就是大逆不道之国贼。”
胡云笑道:“我完全同意使君的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