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陈庆召见了主管户部的宰相徐先图。
“微臣参见陛下!”
陈庆点点头,“徐相国请坐!”
陈庆请徐先图坐下,对他道:“半个前雍京柜坊发生的钱票桉,已经被内卫破获,是一批高丽人所为,目前高丽人也全部落网,内卫追查到假的钱票两千份,合计面值五百五十万贯,据他们交代,他们准备在钱票大量推行后,然后同时从各地六十个柜坊提取铜钱,如果被他们得逞,朝廷将损失惨重。”
徐先图吃了一惊道:“难道柜坊看不出真假?”
陈庆摇摇头,“如果不是内卫介入,总店柜坊也分不出钱票真假。”
“那岂不是造假太容易了?”
“问题就在这里,我们技术还不够,造不出别人无法彷制的钱票,唯一的恐怕手段就是严刑峻法,但这个恐吓手段对高丽人无效,所以他们就抓住这个漏洞,开始大量制假。”
说到这,陈庆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朕有责任,朕把事情想得太简单,还不会走路就想跑,朕总想发行会子,现在朕知道了,在防伪技术没有突破之前,发行会子也好,发行钱票和银票都非常不合适,有密钥的实名柜票才是最适合的办法,至于普通百姓,用银角子、银钱就足够了。”
徐先图笑道:“微臣前几天也去了柜坊调查柜票,发现柜票完全可以达到钱票的便利性。”
“这话怎么说?”
“以前柜票不方便,就是因为各地分店太少,比如我想去常州买货,但常州没有柜坊,那只能先去江宁或者苏州,首先就不方便,其次我去江南的路上,比如发现襄阳有物美价廉的好货,但我却买不了,我得先去苏州取钱,然后再掉头回襄阳,来回一个多月,可能就会误事。
如果是钱票的话就不用去苏州了,直接在襄阳兑换成钱,这就是钱票的便利之处。”
“然后呢?”陈庆饶有兴致问道。
“现在一方面分店很多了,常州也有分店,你去了常州,发现常州的货物没有苏州好,那么常州柜坊就可以把柜票底单和密钥再转去苏州柜坊,然后现在总店柜坊准备实行双密钥制度,这就是为了解决刚才襄阳的麻烦。”
“具体说说!”
“微臣还是举刚才的例子,如果这个客人去常州的半路发现襄阳有好货,这时候他就可以找到襄阳柜坊,把柜票和其中一个暗语密钥一起交给柜坊,襄阳柜坊立刻用鸽信的方式向京兆总店验证,最多等两天,验证无误,襄阳柜坊就可以把钱给他,然后用快马通知常州柜坊,此票已兑付,密钥作废。”
陈庆点点头,“这个双密钥的办法不错,风险也小!”
“正是如此,微臣还建议开票柜坊留一个开票人的生理特征,比如耳垂上有颗大黑痣等等,把验证无误的信息和生理特征一起发给兑换柜坊,兑换柜坊就能核实是本人在操作。”
陈庆欣然道:“这样的话,柜票就更加稳妥了,可以照此执行。”
陈庆又叹了口气道:“钱票风险太大,停止吧!”
他曾经想利用钱票的发行,慢慢过渡到纸质货币上来,现在看来,这确实是很不切实际的想法,交子和会子让百姓们损失极其惨重,除了本身具有价值的铜钱白银,谁还会相信一张纸。
没有联网系统,没有防伪手段,冒然发行纸票只会带来巨大的损失。
高丽人留给他的满满一箱子假钱票他要留着,每次看见它们,他的头脑就会清醒一点,
一晃又过去了七八天,从沙州发来了一封鹰信,这份鹰信是转给西州回纥使者哈剌巴鲁,雍朝没有拆封,直接把完整信筒一起交给了西州回纥使者。
信筒内是西州回纥可汗毕勒哥的亲笔信,信上有约好的暗记,毕勒哥同意了雍朝重建北庭都护府的要求。
这当然是毕勒哥深思熟虑的结果,其实就是西州回纥成为雍朝的附属国,既然他们曾经做过黑汗和西辽附属国,那么成为雍朝的附属国也没有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