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老陈撇下老钟,飘飘然与小荷云中漫步……
这小荷确实让人过目难舍——开尽春花一荷立,含而未露已千姿。仪态端庄,姿容娉婷,清丽脱俗,堪称绝色。
老陈与小荷并肩走在河边,杨柳依依,彩蝶纷纷……
“小女子姓刘,名菡,字小荷。家父经商做茶叶买卖,本来家境尚可,也曾请乡中秀才教我读了几年书,略通文墨。谁料近些年家父经营不善,家道中落,欠债不少,虽然家姐嫁了苏州陈员外,却也难挽家中颓势,女大不中留,有媒婆带来一些绸缎钱物要把我说给邢家公子,父母也就同意了,谁知恶少潘学,昨日来讨债见了我一眼便说非收我做妾不可,故而有了今日之事……”小荷边走边低头叙说身世遭际……
“原来如此,那潘学乘人之危,强抢民女,如果不是在小姐家里,我一定重重教训他一番!”老陈义愤填膺,眉宇间竟有几许豪侠之气。
“他是本地一霸,想来不会就此罢休……”小荷说到这里,忧从中来,黯然泪下……
“小荷不必过于忧虑!万事有我,绝不让他胡作非为!”老陈拍胸脯作保证。
小荷略为宽慰,强作欢颜道:“不敢劳员外为我再犯难,想来他收了欠款,一时也还找不出别的借口……”
老陈略略放心,看看小荷,又看看这十里长堤的如烟杨柳不禁叹道:“吹面不寒杨柳风,沾衣欲湿杏花雨。江南春色真是醉人哪……”
小荷望着飘飞的柳絮出神:“这飞絮随风飘零,哪里才是她的归宿呢……”
老陈有感而发,背起了颦儿的《唐多令》:“
粉堕百花洲,香残燕子楼。一团团、逐对成球。漂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
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
老陈转过脸来看小荷,发现小荷竟然惊得目瞪口呆,对老陈娓娓念出的这阙词无比惊艳,无比崇拜。这也难怪,虽然小荷也算饱读诗书,但哪里听过百年后的清朝名著《红楼梦》里这一词作。
小荷声音竟有些颤抖:“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员外竟是不世出的大才子!”
老陈也吓了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这情势,解释起来饶舌,干脆大胆冒充:“过奖!过奖!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罢了……”
待嫁女子不便远送,两人依依惜别……
小荷回家的一路上对这陈大才子无限遐想,差点走过家门忘了路。
“一个是阆苑仙葩啊…啊…啊,一个是美玉无瑕啊…啊…啊……”老陈春风得意,一路哼着小曲,“惨了惨了,我唱歌怎么这么好听?哈哈哈哈……”旁边人哇的一声呕吐……
“老钟?你怎么吐成这样?几个月了?”老陈没心没肺拿老钟开心。
“寡酒喝多了……”老钟好不容易止住了吐,“只恨先前没有剁了你这个扑街下酒……”
“别这样,我那不是怕林妹妹哦不刘妹妹害羞嘛?”老陈嬉皮笑脸道,“走走走!回去有要事商议!”
“不行,我得先下馆子吃点东西压压酒……”老钟有点虚脱的样子。
“回去吃!回去吃!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老陈一刻也等不了,连拖带拽硬把老钟拉回去。
老陈心飞脚快,老钟一路踉跄,没多久就回到了客栈。看到谢柔迎面走出门。
“有什么吃的吗?老钟饿成狗了。”老陈笑容可掬问道。
“我刚做了蒸年糕……”谢柔嚼着嘴,像是刚吃饱。
进屋看到阿沐正抡着半块砖头砸核桃吃,老钟抢了一点吃着又往厨房里赶……
老陈已经掀开筛盖端起了年糕笑迎老钟,老钟抓起一块就啃,牙都快啃掉了……
“谢柔你蒸的什么年糕这么硬?”老钟倒霉了一天,各种气。
“你操作不对,我这才是正确吃法。”阿沐苦笑道。
“哇咔!原来你拿的年糕砸核桃?!”老陈惊讶不已,“这样的厨艺怎么嫁人?你看看人家小荷……”
“还有脸说我?你俩老痞子出去风流快活也不留下个铜板!”谢柔大骂,“我好说歹说才跟老板娘要了些免费的年糕,巧媳妇做成无米之炊,你俩还好意思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