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手终于找到自己脸了。贺行朝自己的脸颊,使出了吐奶的劲儿,用力捏了一把……
完喽!真疼啊!心都碎了!吭叽两声。年轻的婶娘,马上看向自己。贺行强忍悲痛,假装不看火盆方向。思绪电转:“这有点缺德啊!烤串没吃几根,酒也没喝多少。是怎么给自己整穿了的?”
尤婆婆走过来,伸手摸了下小少爷的额头,确认不烫。招呼房里丫鬟、婢女,留下几个使唤的。其余人等,该忙活啥忙活啥着去。黄衣女子,也走过来看了一眼。见孩子无碍了,便莲步轻移,站在门口向外望着。
不一会,一个富态中年男人,身着便服,从正厅大步流星,直奔卧房赶来。走的急了,门口刚下过雨的水洼子,也不躲。也懒得让下人们行礼。直接摆了摆胖手。身后还跟着一个花白须的,布衣老头。老者背着药箱,吃力的追了几步。眉毛都被打湿了。不知是汗,是雨。
中年男人,叫尤贾。是这鹿鞍镇几家商号的老板。老头,叫享济升。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夫。
进得房内,见众女眷,虽不出声,可是脸上舒展的样子。尤贾看了看床上的贺行。黄衫婶娘,这才迎过来,微福了一记。悄声道:“醒了。喂过了。也不烧了。老爷可以让享先生再看看。”
“劳您再给看看。”尤贾赶紧招呼享大夫。
享老头也不客气,走到桌前放下药箱。丫鬟端过铜盆子,给老头净了手。白帕子擦干。这才过来,一只手号脉,一只手,轻轻揭开贺行的红肚兜,看了看。
半盏茶功夫。享老头一边捋着几根花白髯,一边歪着头,吸了口凉气:“嘶!奇怪……”
尤贾,尤婆婆,黄衣婶娘齐齐盯着他,等下句……
“令郎这脉搏,似壮年小伙子般有力……像习武人的脉象……这……不是才两岁吗?”享老头嘬着牙花子。
几个人似是没听懂。
尤婆婆紧张的满脸褶子都绽开了,忙问道:“烧坏了?”
“哦。那倒没有。公子这身体,好的很啊。好的很啊!哈哈哈……老夫虽然只在十里八乡溜达,不过这见识,还是有的。这等奇怪的事,虽少见。也曾有所听闻。有些人上仓眷顾,一出生就天降祥瑞。有些人,由天所弃,一出世便是灾祸连年……”
未等享老头说完,尤贾伸手打断。
“平凡人家,不求大祥瑞。也不是那天弃之人。平安喜乐,一生无忧,便罢了。他这小小年纪,怎会有成人武者脉象!?老头休要胡说八道!”
话说完,享老头胡子都快立起来了。刚想发作,见尤贾一伸手,塞了张百两银票。也不等他细看。被拉着,就往门外奔。
略一琢磨,嗯?封口钱?!
见怪不怪了。什么病人没有?可说的,不可说的,是都不能说啊!
想到这,急忙回头朝屋里喊:“药箱!药箱!”
尤婆婆悄悄给屋里下人们使个眼色。教大家守住口风。又让丫鬟把药箱送出去。
婶娘也下去了。
屋里就剩下祖孙二人。
“小祖宗哎!你可吓死老婆子喽!我这一边跟你爹,你娘,你婶娘,跟这帮子兔崽子说没事。一边自己腿肚子都转前边了。你说你个兔崽子出了点啥毛病,见个喜……呸呸呸!我老婆子不得后悔死啊!”尤婆婆,看着贺行的小脸。是又爱,又后怕。
不一会,送走了享大夫的老爷,挺着肚子,迈着四方步,走到门口。立马收敛笑意。轻咳出声。
按说,尤婆婆听到儿子进屋的声音了。这声轻咳,还是吓了一哆嗦。回过头,没好气的招呼:“使什么动静?”
尤贾严肃的面皮,抽动下。“娘!幸好娃儿没事了。也不是我找后脚。您说,这莫名其妙的土法洗礼,您从哪听的啊?有病求医。这么多年,我求的神也就是个财神。那也是将信将疑的。心中无信,才怪力乱神。”
“放你个狗臭屁!闭上狗嘴!
方子有没有用?孩子是不是好了?要不是仙师指点,这怪病怎么无药而愈?你说?
都跟你说了,他天生跟别人孩子不一样的。定是有过路的神仙,看上我家乖孙了。急着收徒修炼,拘走了魂魄。一个娃娃,哪里受得住仙眸窥视?
要不是寻到高人指点,得来土法方子,洗去仙恩。娃娃醒了也是傻的!
信不信的,也不许你在那胡说八道!”
一口气,尤婆婆骂爽利了。这才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转过身,脸带笑,对着贺行柔声细语。
“乖孙,来哭一个,看看傻了没?”
尤贾也不敢再犟。一边向门外走,一边小声嘀咕。
“谁敢?家里向来嗓门大说了算……”
贺行虽然不能说,但都看在眼里。也听得懂。感情自己是被哪个过路神仙,给塞进这个小肉扭儿里的?哪个缺德神仙啊!我这怎么回去啊?我滴妈!二十多年白过了!要重来吗?水果摊!工资!杨哥你结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