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史玉樽如约带着享济升几人去见了昆仑掌门。
这种交流形式的拜访,按理是需要递拜帖的。但谁让人家主动邀请的呢。享济升也是做足了姿态,甚至忘了自己那低微的修为,直接与方龙篪平辈相交。
几位弟子在见过昆仑派掌门之后,就被一位队道童领着去四处转转。
贺行心想,这昆仑派也是有意思。溜达不在白日,这黑灯瞎火的可有什么看的?
但马上就被夜景美的是合不拢嘴。
昆仑派并非在昆仑山建立的山门。而是选址一处平原上,相较于山上的严酷环境,这里更显烟火气息。门派如同一座城。道殿居中,外围是一圈场地,接着又一圈房舍。最外圈是高耸的城墙。据贺行观察,这城墙之上可能不止昆仑派的修士,还有西狩王的兵马。
而这昆仑城外,不远处就是另一座小镇。也是城墙林立。远远看去灯火通明,对照天上繁星,一人间,一天穹。
贺行这看天,就看呆住了。
或因西昆仑地处高原,气候空气原因,居然有极光在天上舞动。
亦欣怡还在和羽裳说话,眼看贺行呆立仰首,便也跟着抬头一观。只一眼,不由得靠近贺行抓住其袖子,一阵心驰神往。
恰逢其时,享济升闷闷不乐的寻了过来。
看见几个年轻人又再那秀恩爱,老头只恨自己没带尤婆婆过来,齁死他们!
走近了轻咳出声:“哏!”
羽裳挽着言敬刚的胳膊回头。亦欣怡慌忙松手。贺行低眉笑眼的看了享老头一眼。
贺行说话:“老师要是想咱家奶奶了,这次回去就别乱跑了,去把尤婆婆接到真武剑宗算了。”
享济升怎么肯承认,给了贺行一个脑瓜崩。然后严肃说到:“什么胡话?你们还有心思儿女情长?可知道拜访他人门派要面临何事?”
言敬刚少有的清醒,咕哝到:“打架呗!”
这倒是出乎了享济升的预料,指着言敬刚这铁塔,半天说不出话。
亦欣怡笑了下,“咯咯,老师。我也就称您老师了哈。您真以为我们几个整天就是没头脑的乱晃悠啊!自打史玉樽提出邀请,我们就想到会有这码事了。老师大可放心,输赢都不会丢了中原各派的颜面的。更不会让麻烦找到身上。”
说完还给贺行挤了下眼。意思是:你看吧?我就知道老师会担心咱们只图享乐。
谁知贺行脑子里在想别的事,面色一红,顾左右而言他:“嗯,好看。”
惹得羽裳一阵大笑。
其余几人一阵莫名其妙的看着羽裳前仰后合。
几人回到客房,稍稍开了个小会。也便睡下。
第二天,果不其然,午时进行中原道家和昆仑派道教的学术交流。
第一场,论道。
昆仑派出场的是三位青字辈的弟子。倒也不算失礼于贺行几人。不过一眼过去,一水的三四十岁年纪,让亦欣怡心感不妙。自己这边,年纪最长的就是自己了。享济升作为带队,不可参赛的。自己也才待字年华,这局莫不是要先输一场?
论道开始,题为:论道心。
昆仑派青重首辨:“在下青重,修道三十有五。五岁入昆仑门下,杂役出身。论道心,何为道心?奈追寻天道之所向,求解众生何以长生,何以归道。赤诚之心,欲感动上苍。得求正果。其心所向,皆为道。”
贺行听了几句,不能说没道理。不过这作为首辨,也太幼稚了些。
等青重归坐,贺行起身。
贺行先是抱手一礼,而后抬头看天。解说到:“道以心得,心以道明。心明则道降,道降则心通。在下玉成,修道不足整十。四岁入真武,纯钧剑尊亲传。在下观老师求道,心有一诗赠老师,可表道心生于微末:何处最修心?藏剑入凡尘。拾得琉璃果,敬奉采药人。”
台下观赛者无不议论纷纷,就连享济升听到贺行送自己的这首五绝,也是眸中星光熠熠,似道心更稳。
亦欣怡更是一愣,咦!做着坑人绝活儿,还有如此归尘之道在心的吗?为何平时都在坑别人的路上?且稳步前行?你不对劲!不过一想到是贺行送享济升的,也算是原谅他贺行口行不一的德性了。
贺行哪管别人如何讨论,自己真的是借了地球知识面丰富的光了。不由看向亦欣怡。发现她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还勾了勾。
贺行:“……”
你就不能崇拜下我咩?
享济升赞许的抚了抚胡子,给贺行拍手叫好。
观赛的昆仑派修士倒也大气,一起叫好。
主持交流的昆仑派掌门方龙篪,更是呵呵一笑,让一旁弟子拿过笔墨记住这真武弟子的一番论道的话。而后向享济升点头致意。
等大家议论的声音小了,贺行接着说:“道心提及心不假,但并非指心。而是道和心同在。由心向道,自道归心。这其中的过程,就是闻道,求道之途。”说完又给对面呆愣的青重打了道揖落座。
如此一来,直接把道心所指说的明明白白。对面几个青字辈弟子,光顾着自问道心,竟一时无人再出来答辩。
方龙篪拍手叫大家安静,这场直接判定,真武剑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