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次都在这个地方摆摊吗?”
“对,我不一定每个集都来,可来了都会在这个地方。”
“那好,我记下了,以后每次我都来你这里看看。”
郑嫂收好韭菜和水密子,一扭一扭的又去逛其他摊位啦。丁翔掏出烟让了旁边卖韭菜的大叔一颗,两个人继续唠嗑。
“你不认识这个女的吗?”大叔问。
“不认识。”
“这个女的姓郑,是任家村白建义家的保姆,刚才她说的老板就是任家村的白大老板。”
“哦,真的?”
“当然是真的,平常人家谁吃得起这20块钱一条的水密子。”
听说刚才买鱼的女人是白建义家的保姆,丁翔的心里还有些后悔,要是知道她的身份,我那两条水密子就是扔了也不该卖给她。不过,丁翔的这种心情到了中午就有了改变。
中午丁翔吃过午饭有午睡的习惯,他拿起桌上的中江晚报回到卧室里,准备在床上躺着看一会报纸,然后午睡一会儿。丁翔翻了几页报纸,困意上来后就将报纸放在枕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着睡着,一个念头突然在他脑海中闪过,他猛的睁开眼,抓起枕边的报纸重新看了起来。
他看的报纸上那篇文章的名字叫《误食含铅食品引发尿毒症身亡》。丁翔把这篇文章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点上烟坐在床上抽了好几支,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
丁浩然带着孩子回家来的时候,有时候会说起她公婆家的事。从她的嘴里丁翔了解到白建义腰酸背疼、夜尿增多,胃口不佳,经医院检查说肾不太好,怀疑是慢性肾病。
那天午睡后丁翔没有去河边钓鱼,而是一头钻进了自家的储藏室,哪里存放着早些年矿上浮选厂用的一些药剂。他在储藏室里翻来覆去的找着,在他累的满头大汗的时候,终于从一堆破烂中翻出了一袋有标签的化学药品。药品的标签上赫然写着“硝酸铅”三个大字。
他找了一个小药瓶,从标有硝酸铅字样的袋子里装了一小瓶,放到了自己床头柜的抽屉里。然后将剩余的药品全部倒进了垃圾袋里,将上面的标签也彻底的毁掉。做完这一切,丁翔开车进了城,他先在一处没有人的地方扔掉了垃圾袋,然后找了家药店买了几只注射器。
从此以后丁翔在钓鱼的时候多了一项工作,那就是用注射器给钓上来的鱼眼睛注水。练习了一段时间以后,丁翔终于掌握了这项复杂的技术活。于是他从床头柜里拿出那瓶硝酸铅,将其溶解在水中,用注射器抽取了澄清的液体。
在这之后丁翔钓鱼更加的勤奋,他将钓回来的水密子用缸养着。每逢三逢八的时候,就捞上两条水密子到河边,给水密子的眼睛注射完硝酸铅以后,再带上其他的一些杂鱼,往石桥集赶去。
郑嫂真的就像她所说的那样,每次石桥集她都会到集上逛逛,也都会到丁翔的摊位前花上40块钱,高高兴兴的拿走两条水密子。
半年后。这天是初三,正好是石桥有集的日子。丁翔像往常一样在石桥集的老地方出上摊,和隔壁卖韭菜的老汉聊着天。白家的郑嫂老远的拎着她的篮子走了过来。
“郑嫂,又来买鱼呀,捎着点韭菜不?”
郑嫂没有理会卖韭菜的老汉,而是一脸歉意的对丁翔说
“大哥,今天我不买水密子了,要是别人要你就卖给别人吧。”
“怎么了大嫂,老板不爱吃鱼了吗?”
“不是,大哥,老板昨天夜里肾病又犯了,拉到医院去了,今天吃不了鱼啦。”
“哦,没事大嫂,你要是不买呀,这两条鱼我就留着自己吃,不卖啦。”丁翔的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将摊位上的两条水密子装进了一个小塑料袋里,塞到了摊位的下面。
两天后丁浩然打来电话,说她的公公白建义因为尿毒症刚刚去世了。
丁翔先把床头柜里的硝酸铅以及钓鱼包里的注射器拿到河边扔掉,然后拿了一瓶酒来到哥哥的坟头上。
他跪下给哥哥磕了三个头,坐在他哥的墓碑旁,就像小时候他和哥哥依偎在一起看星星的样子。
将酒瓶打开,先在哥哥的坟前倒了一圈,他喝下一大口,眼泪立刻涌上了他的眼眶。丁翔哽咽着说
“哥,我终于给你报了仇,让该死的人死去,让该幸福的人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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