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之后,他突然顿住脚步,回头,冲着武参军露出了一个挑衅而充满杀意的笑容。
武参军由来打了一个寒颤,再看,那身姿挺秀如竹的独孤六郎已然走了老远。
独孤不求低头垂眸,缓步走入殿中,三拜九叩行君臣之礼,听到叫起,便利索地起了身。
女皇轻轻笑了“五郎、六郎,你们瞧,独孤是不是既有文人之清雅,又有武人之阳刚?”
“圣人谬赞,微臣惭愧。”独孤不求微微一笑,目光透过浓密的长睫往前,看到张氏兄弟如同两条巴儿狗,一左一右地趴在女皇脚下。
女皇见他笑得青春好看,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问道“夸你就受着,难不成朕还会说假话?”
独孤不求就爽朗地笑了,朗声道“谢圣人夸赞!微臣努力保持清雅阳刚!”
女皇被他逗笑“果真如此,五娘真该来谢谢朕!”
提及杜清檀,张氏兄弟立刻互相递了个眼色。
独孤不求只作不知,笑道“微臣夫妻十分感激圣人撮合成全,五娘日日都要在佛前烧香祈愿,为圣人祈福呢。”
女皇倒也没觉着他撒谎,只道“你今日寻朕,是有什么事要报?”
独孤不求看向张氏兄弟。
女皇摆摆手“无碍。”
张氏兄弟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火凤使又如何,圣人信重他们!
独孤不求也就没有坚持,平静地道“微臣是来恳请圣人惩处内子的。”
女皇讶异地挑了挑眉,收起笑容,语气也不好起来“你动用火凤令,就是来和朕说这个?”
张五郎掩口而笑,貌似相劝,实则火上浇油“圣人息怒,独孤六郎夫妻情深,或是以为夫妻间的龃龉,就是天大的事呢!”
张六郎也跟着笑“毕竟是圣人赐婚,独孤就算想要和离,那也不敢呀。”
独孤不求丝毫不为这二人的可恶所动,始终心平气和“若只是因为夫妻间的龃龉,微臣自然不敢打扰圣人。且,圣人明鉴,微臣夫妻感情极佳,最近还筹谋着想要添个孩儿呢。”
女皇沉默片刻,突然赶苍蝇似地挥了挥手。
张氏兄弟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低着头站起身来,缓步退出。
张六郎走了几步,猛地回头看向独孤不求,目光怨毒。
独孤不求视而不见,等到二人退出,方再次行礼。
“内子有负皇恩,她身为圣人亲封的司药,又在内医局行走,竟然未得圣人允许,先是听从东宫之令,去给陈留郡主调理饮食,后又应东宫之请,去给太子妃看病……”
女皇眼中冷光明明灭灭,神情莫测“所以呢?”
独孤不求捧出火凤令“微臣承蒙圣人青眼,方能从一戴罪之人重新做到大理寺丞。微臣从不敢忘,微臣所有一切,俱是圣人所赐,即便那个人是吾妻,是至爱,也不该有丝毫隐瞒包庇。”
女皇目光微冷“你对至爱之人尚且如此,怎么就对朕如此忠心呢?”
独孤不求微微一笑“自古忠义难两全,她若是死了,微臣会陪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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