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鸢笑道:“您的官服啊,婢子给您刷整干净晾起来了,您现在要穿吗?”
杜清檀心中稍定:“得早些回宫去,也不知道一夜未归,宫里乱成什么样了。”
彩鸢忙着抱了官服进来,道:“你的里衣脏了,刚好萍娘在这边放得有新的,这就给您穿上啦。”
孟萍萍在太医署有一间值房,专供她课余休息更衣所用,放了备用的衣裳在里头也是常情。
“有劳。”杜清檀装作不经意地道:“让你给我换衣裳,怪不好意思的,是我醉了,吐了,所以脏了吗?”
彩鸢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许古怪,犹豫片刻才道:“是啊,是这样。”
杜清檀知道不能再往下问了,便将官服穿好,说道:“萍娘还没醒么?我去看看她。”
彩鸢领了她往隔壁去:“还没醒呢,她本就不胜酒力,又喝了这么多……”
孟萍萍像个孩子似的趴在床上睡得正正香甜,歪着头,脸红扑扑的,一看就很好。
杜清檀心头压着的阴霾总算散了些许,她笑了笑,说道:“那我走了。”
拿起钱袋,从中抓了几颗金豆子塞给彩鸢:“给你的。”
彩鸢不敢要:“太多了,太多了……”
杜清檀轻笑摇头,转过身,负手而去。
彩鸢追上去道:“五娘,殿下有交待,他让果仁禀告宫中,说您是突发急症。”
这个借口合情合理,杜清檀点点头:“谢谢你啊。”
彩鸢握紧手中金豆,目送她走远。
“彩鸢,是你在外面吗?”孟萍萍出了声。
“是婢子。”彩鸢堆起笑脸,走进屋里,“您醒啦?”
孟萍萍披头散发,睡眼惺忪:“我似乎听见五娘的声音了,咦,我怎会在这里?”
彩鸢叹着气给她倒蜂蜜水:“您啊,醉得人事不省的,婢子觉着那样回去要出事,不如回来缓一缓,熬个醒酒汤什么的灌下去。
谁想您这一醉就没醒过,五娘也和您一样的,醉得厉害,不好回宫,这就折返回来,和您一起住了一夜,刚才走呢。”
孟萍萍“哎呀”一声,着急道:“我倒也罢了,最多挨家里一顿臭骂,五娘怎么办?”
彩鸢很自然地道:“不用担心,琅琊王都安排好了。宫里报的是五娘突发急症,和咱们家里报的也是这个由头,您是留下来照看她的,回去别说错了。”
孟萍萍梦游似地喝了两盅蜂蜜水,突然想起那些不堪入目的梦境,方才后知后觉,提心吊胆。
“我们喝的那个酒有问题!我没有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吧?”
彩鸢微红了脸,却道:“没有,就是哼唧哼唧哭着说主君和主母待您不够好。”
孟萍萍不太相信,却不能不信,便只抚着脖子道:“难怪呢,我这嗓子这么疼……啊,不是,张医令呢?”
她横眉怒目:“我与他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他怎么敢……”…
再想到喝得更多的琅琊王,她突然间失了声,想问又不敢问,便只沉默地打量着彩鸢。
彩鸢神色如常:“不用担心,都挺好的,没什么事,五娘今早起来精神抖擞的。”
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孟萍萍下床穿衣,快步往外。
“您要去哪里?”彩鸢赶紧拉住她:“您这还没梳洗呢。”
“有急事。”孟萍萍就这么冲到厨房,要寻昨天的酒器。
或许还未清洗,能被她找到证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