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的事情一直闹着,各世家多少都有一点,只能挨个去处理。
灾民风餐露宿,吃住都在府门口,大街上,动辄围了朝会的大人,更别提姑娘们,一个个都不敢出门了。
这下金陵更是平静了,比前些日子传出来有刺客还平静,各世家之间来往更少,时值初夏,马球赛什么的至今没定好什么时候办。
毕竟刺客不一定能像灾民一样死死缠着只求一个结果。
郁江月和王氏说起此事,不由得叹气这日子过得无趣。
“去年的这时候,学堂大家也很少去了,我又刚来,她们陪着我一直玩儿,可有意思了!”
郁江月掰着指头跟王氏说去年的好玩的,越说越激动。
“娘,你刚来的时候已是隆冬,没有姹紫嫣红可赏。本来想着到这会儿了再陪着您逛逛这园那湖,再参加一下金陵的马球赛、龙舟会!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真是叫人伤心啊。
王氏看她这样子,摇了摇头,“在金陵玩昏头了是吧?我岂是没见过金陵的繁华?早在我年少时我便已经都享受过了。可更好的是在北方黄沙里的镇守,在南阳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温馨。”
郁江月听着,感觉王氏情感倾向好像并不是自己所预料的那样,低下头,准备接受她的教导。
王氏见她这时刻准备认错,但我就是不改的态度,叹了口气,“我们已经见识过了外面更广阔的天地,这便很好。只是你没看过世家豪奢,金陵繁华,我和你父亲总觉得该叫你看一看,走一走,这才允你到金陵。不曾想,有一天你成了这个样子。”
郁江月小声嘟囔:“我又怎么了?”
她逆反的心又起来了。
家长什么的,哪个世界都一样。
“嘴上挂着的净是玩乐,为此,看见灾民生出的确实那种想法……瑶瑶,这不应该。”王氏抓着她的手,认真说道。
郁江月看亲娘这个样子,也不能反驳,便只是点头,“我也没说他们怎么……这不是他们闹事嘛,明明就是天灾,闹事有什么用?只不过是叫姑娘们出门都出不得了。”
王氏也不训她,认真说道:“你想这是天灾?谢家分了那么多粮食,怎么照顾不到那样偏远的梧州?你二哥已经了解到消息了——谢家安置在梧州的官员还能饱饭、养大批的仆从,怎么百姓就活不下去了?”
郁江月摇摇头。
她不了解情况,她只知道灾民闹事。
“谢家人不能那么没分寸。这官员不是谢家人,不过是谢家提拔起来的当地一个读书人!乡里乡亲都饿着肚子、数米下锅,一个本地出身的县老爷却分粮不清,以公济私,不止一次。百姓能拉他下马,只能闹上金陵找谢家人说清楚。”
王氏略知一点,便将其中道理说明白。
郁江月点头,“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王氏这才接着说道:“你从小长在南阳,没去到过北方的战场,没见过大片大片的灾民迁徙,不知道粮食在这时候多重要。但你也读圣贤书,是要知仁义礼的,不能说出刚刚那样不顾生民的话。”
郁江月羞愧点头:“娘说的对,我知错了。”
从王氏屋里走出来,郁江月有点迷茫。她来这里明明没多久,就已经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习惯了前呼后拥和山珍海味,习惯了她从前没想过也没经历过的奢靡生活。
“金蛾,你有没有觉得我和之前不太一样啊?”郁江月假装做随意的样子说道。
这么长时间,丫鬟们确实什么都没有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