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行之染病时也年少,现在的记忆甚是模糊,只知道痘疹没有叫他留下印子,便摇了摇头。
王家庄子很快就空了。
在里面玩耍嬉戏的大多都是达官贵人,并不是可以被轻言舍弃的人,于是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府上。
谢滋远说了,他已将所有有症状的灾民封到了谢家田庄里,吩咐了人日日看着症状,及时汇报。
“说是封着,实际就是自生自灭。”郁行之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已经进城了,“要是真的严重起来……”
郁江月也感觉到了心惊。
戴面纱在此时已经不是为了美观,而是变得像戴口罩一样,让人心慌。
郁江月回府时和所有人一样跨了火盆,烧了穿过的衣裳,彻彻底底拿药草泡了个澡,才安安稳稳坐回了自己闺房。
王夫人叫她过去说说话,实则就是告诉她不必担心。
郁江月小时候染过痘疹,之后治好,再也不会得痘疹,对水痘可能也有些作用。
剩下的无非是叫她安安稳稳在府上呆着,不能出去乱窜着玩,也先不要去见珠珠她们。
夜深了,郁江月吃了丫头们送来的米糊,翻来翻去是怎么也睡不着啊,心里全是染了痘的人。
她在现代受够了那种疫情生活,现在是怎么也不愿意再经历一次了。
然而祸不单行,第二天醒来时,郁行之已经在打点行装准备上路了。
北方的郁将军传来消息,北狄人大规模进犯北方边境,前楚皇室随之同时进攻,以沧州为据点向保定扩张,号称六万士兵,连着攻下两座城池。
大战一触即发,不止郁行之出发,各大世家实际掌权的少爷们大多准备亲自率自家私军动身前往,扩张势力范围。
郁江月匆忙送别了二哥,得了几位小姐妹的消息,像王民正、谢滋远等人也一并动身了。
沈沅如何郁江月甚至都没来得及考虑。
郁江月现在心里压根定不下来。
她对这个世界完全不排斥,甚至可以说是欣然接受,就是因为这个世界太平,或者说那时金陵还算太平,没有疫情,没有战争,加上她能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也许有人能够抵制住这样物质生活的诱惑,但她不行。而且也没有什么规定,不许别人有享受自认为幸福快乐生活的权利。
但现在,这个刺激的世界显然真正动荡起来了,也许已经不满足她对幸福快乐的指望了。
男人们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家中夫人姑娘们的清闲生活,踏上危险的征程。
战争踩着疫情的脚后跟悄然来临——尽管对金陵人们生活带来的影响,只是许多男人的悄然离去。
郁江月现在不可能想着出去玩了。
这样的世界,不如她回到那边!即使是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接受时代发展的倾轧,活得平庸艰难!做一条太平狗多好啊!
郁江月缩在闺房里,拿身子不舒服作为借口,想东想西,心绪不宁。
而沈沅也没有消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