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余于马球赛与卿别,一月有余,今余驻守宁武,得闲写信,只能草草写就,言辞随意,期汝宽慰。”
还算宽慰吧。
郁江月想着他能不知道抽什么空写的信,已经很知足了。
这信纸摸着就品相一般,不像是之前沈沅写信那样,纸墨都是珍品,甚至带着清香。
这次这么草率,郁江月也知道沈沅写信不容易了。
“行军途中大多城外扎营,几日前恰逢大雨,寒风阵阵以至于灯火难着,实在难写,遂于宁武……”
沈沅有的没的说了满满一张纸,郁江月很快看完一遍,还又掉头回去重看一遍。
虽然全都是废话,说什么下雨,蜗牛,泥水……但郁江月还是觉得不够呢。
这么久没见,不可能只是心里很想见到他了。这些日子里郁江月见到了同道之人的离开,也走出了呆了一年的金陵,有太多想和他说的了。
郁江月知道沈沅一定会很认真地听的——毕竟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和他多说一点话。
他不会吊儿郎当地瞎扯开话题,不会只是做个树洞不能反应。
沈沅对她,一直是句句有回应。
郁江月继续往下看,才发现这家伙压根没打算让自己写信给他。
“书短意长,恕不能一一细说。谨此奉闻,勿烦惠答,此后之事容吾后叙。伏惟珍摄,善自保重,不胜欢喜。”
“即颂闺安。”
说得简单。
郁江月平复心情,小心地将这几张纸叠了起来,放进了信封里。
看了看空荡荡的桌子,郁江月站起来,转身面向书架,仔细挑选一番,将这信放到了一个诗集里。
她带着金蛾沐浴完,垂着头发进了门。
陆秦安正翘着腿看话本子,听见她进门便道:“这么快就看完了?还以为你要看一宿呢!”
这才转头看过来。
“原来是沐发去了!”陆秦安瞪大眼睛,放下话本子,“怎么不擦干净?虽说是夏天,你这样睡一觉,小心明天早上头疼。”
郁江月听着她的关心坐了过来,“还不是一下午没陪你,现在赶紧过来么?你来了南阳我不陪着你我自己还内疚呢。”
陆秦安接过金蛾手上的巾子,给她擦起头发来:“真会说话!咱们明天去这里的梨花台听曲吧!之前听你说过,我也想去看看。”
郁江月也自己擦着另一边的头发,“那好。要不咱们把那些人都叫到将军府上来?免得有些人来心烦你。”
陆秦安满意地笑:“我还是去看看吧。听你院里的丫鬟说,梨花台是这南阳最漂亮的地方了,我倒正好去见见世面。”
“哪有需要你陆姑娘去见世面的?”
两人说笑着擦完头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