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昭州26(1 / 2)

一百二十六章

李家又李霖送过来了。

霖哥儿的阿奶坐在下位处,正奉承捧着顾夫人话。老人家,纪大了,观念十分传统,口中尊重的叫着顾夫人,虽心里也觉得夫郎出门在外做买卖不好,丢了官夫人的身份,可尊卑李家阿奶是知晓的。

李家商贾位卑,顾夫人是官夫人,那便是比李家强不知道多少个,她心里怎么看顾夫人做买卖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尊重敬着顾夫人。

“……我家霖哥儿自幼是在家中娇宠了些,这次做买卖霖哥儿去中原,他爹回去了一通,是我这个老不死的心疼孩子护着,唉,我也知道这是害了霖哥儿了。”

黎周周李老夫人鬓角发丝花白,知晓对方来意是何,是“霖哥儿幼,家中疼惜孩子自然是好的,做父母的谁不疼惜?是他在我这儿怕是学不来什么东西,他不爱做买卖营生管人。”

“可以学,霖哥儿打小就聪慧,比他个哥哥学字还要快。”

“求夫人再给霖哥儿一次机会。”

李老夫人哀求动容,眼底浑浊含糊些泪水,拿着绢帕按了按眼底,“不怕夫人笑话了,上次夫人去中原劳累辛苦,我是心疼孩子,一路上是男人,洗漱不便,霖哥儿自小就爱干净爱漂亮,肯定受不了这个苦,夫人下传了话,我便做主接了霖哥儿回来,他爷爷后来回来晓得了,还埋怨我,我溺爱霖哥儿,人家王家四哥儿能吃苦,怎么就霖哥儿不成……”

“这次我豁出老脸送霖哥儿回来,霖哥儿也知道好歹轻重了,求夫人再给孩子一次机会,不然我就成了李家的罪人——”

“老夫人哪里这般严重。”黎周周安慰“我这里也就是寻常买卖——罢了,霖哥儿先暂时放我这里,不过不久我便回昭州,他要是愿意跟着我跑,那便回家收拾了行李,改日出发。”

“老夫人放心,霖哥儿在我这儿不会当下人使唤,他要是不乐意了写了信我派人传回吉汀,你们家中再接他。”

黎周周话得清楚,其实不管是霖哥儿,还是四哥儿,他人家当下人用,四哥儿在家中不受宠,可也是当少爷长大的,自小有人伺候。

李老夫人是连连感谢,还让霖哥儿跪下给夫人磕,被黎周周扶来了,“磕就不必了,你照顾你祖母先回去,再带了行李来宅子找我就成。”

霖哥儿红了眼,重重嗯了声,还带着分稚气的哽咽哭腔。不是因为要离家,也不是为以后伺候顾夫人,而是阿奶岁这般大,还因为他娇气来哭诉哀求顾夫人。

幸好夫人心善,留了他,不然家中因他不宁。

黎周周在吉汀统共就留了五天,实情处理完了。隔了一天,李霖家送人过来,大包小包的一车东西,一车坐人,还跟了个伺候的小哥儿。

算是奶兄,李霖奶娘家的孩子,比李霖大半岁多。

“老板,这是我奶哥儿李沐,求老板别赶走,他可好了,跟我住一,不会占了地方的。”李霖求情,他一人出门在外害怕。

黎周周“留着吧。”

又是两天,四哥儿办完工人礼回来了,汇报完情况,是一脸气呼呼的,黎周周了问“怎么还要我看出,问你,你才?”

“我是怕气坏了老板。”四哥儿也不等老板再问,痛痛快快的话讲全了。旁边霖哥儿越听是小脸越气,握着拳,“怎么还有这般克扣的婆母?!”

四哥儿“那是你识,这样的事不少。”

的便是心安厂里的林巧娘婆母一家。工人挨家挨户传话,消息送到了,三天后工人来领东西,这来是大好事,不少女工人家里人跟着,毕竟有半两银子还有肉,怕回去路上不安全被抢了或者是被偷了。

林巧娘家也是,婆母一路跟着,到了厂子发东西时开始挑了。

“新鲜的猪两拉到厂子里先杀的,肉不可能一模一样全给肥的,有的瘦肉多了就给一骨补一下,结果这家婆母是又要肥的又要骨,这些想占便宜的其实多着,我在如一厂识过了,知道这些人欺软怕硬的,留两个管事喊一喊就成。”

“爱要不要不要放那。”

这话一乎是人敢闹了,因为怕丢了工的,有的拿不错啦。

“谁知道林巧娘的婆母听了,是不敢跟掌事大小声闹腾,转跟林巧娘来,林巧娘一一解释,这老太婆还动手拧林巧娘……”

四哥儿气得半死了,当场就骂了回去。

“我‘你胡闹跟林巧娘有什么系,还动手打人要不要脸了’,那老婆子对着我还要骂,听旁人我是老板身边掌事才不敢吭声,可转就当着我的面打骂林巧娘,还高声什么我打我儿媳天经地的,管什么掌事管不到我上。”

四哥儿气坏了。

就过这样脸皮的,抠搜爱占便宜的也多,吉汀百姓穷,发礼荤腥总是怕谁家多割一角肉,我家缺了一角肥的,不止是看自家到手的礼,还要盯着旁人家的瞧,肉肥不肥,鸡是不是比我家的大。

四哥儿再怎么也就十五岁,在王家生活跟这些人一比真是富裕到掉银窝窝里了,最初也不耐烦这些鸡零狗碎的小事,可想到老板跟他的,多些耐心,他霖哥儿一比,那自然是比不得。

可这些人跟他比不得,他肉是不缺吃了,饿过肚子,自然不懂这些人受的苦。因此在两厂发礼时,屡屡脾气上来了,又给压回去,先是立了威严闹事的火焰压下去了,再道理。

乎办妥了,要换肥的,还有那就给换,或是给些肉骨。

总之算是大家伙差不多的满意。四哥儿觉得这一趟下去,磨炼的脾气倒是好许多,他家姨娘要是了,准他比身边伺候的妈妈脾气还要好了。

可想到最后是栽倒了林巧娘婆母那儿。

“我骂了那老太婆,还拿了礼威胁了一通,总算是消停出去了,可我看那老太婆记着,在我这儿受得气,回去就全发泄在林巧娘身上。”

四哥儿后来听了厂里一个村的女工林巧娘的事,越想越是后悔,“那老太婆肯定要刻薄欺负林巧娘,可我私下给林巧娘钱也不是,回去赔礼道歉我拉不下脸,分明不是我的错,老板,你我这该咋办?”

“那林家男的听十分孝顺他娘,银钱全上交,这些不提,要是了嘴角磕绊,林巧娘她男人先是动手打林巧娘,护着他娘紧着呢。”

霖哥儿在旁听得小脸震惊,“还、还打、打人?”

“可烦死了。”四哥儿正烦着,不想和霖哥儿话。

要是因为他,林巧娘挨了打,那可咋办。

“以后发节礼,许工人进场,家人拦在厂外不许进来。”黎周周先规矩立了,四哥儿是真急,便问“林巧娘是什么态度?”

“知道。”

四哥儿先是点,觉得这主意好。等听到后老板问话,愣了下,仔细回想了下,“林巧娘抱着胳膊藏着脸躲着拧,肯定是觉得丢人了,然后到手的半两银子全给了她婆母,她婆母才作罢不闹腾了。”

“这种事情帮的一时,帮不了彻底。须得林巧娘自己愿意站出来,她银钱又上交了,其实心里也知道,她婆母这么闹腾让她脸,实则就是想要银子,交了银子换了片刻安静,你越是给林巧娘家送银子,以后她婆母便闹腾的越凶,越欺负林巧娘。”

黎周周想到了在村里时的王阿叔,他将王阿叔的事简单了两句。

“最后是怎么好的?难不成真被磋磨到死吗。”四哥儿气得脸涨红了,他可太恨了。

旁边霖哥儿是吓得脸煞白。

“后来王二狗死了,王阿叔送了儿子去学医,如今日子好了。”

四哥儿“还得等人死啊,林巧娘男人轻着,还能干苦力出海捞鱼,要是求能求老天爷了……”

“这男人一死,林巧娘不是还要照顾刻薄婆母和公爹,还有小叔子小姑子这一大家子。”霖哥儿觉得不好,“纪轻轻的还要落个克夫的名声。”

“那可咋办啊。”四哥儿一想也对,不由看老板。

霖哥儿也看向老板了。

“和离便成。”黎周周。

四哥儿和霖哥儿是两脸震惊,俩个孩子岁还小,从小受着长辈的教导,听过孝顺父母、伺候公婆、勤俭持家、贤惠度日,可从听过女子/哥儿还能和离的。

“啊、啊这、这……”四哥儿不出话,不知道什么,他想这样不对不好不成,可仔细一想为何能是不好的呢?

霖哥儿则是咬了咬唇,也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因为要是和离了,林巧娘一人在厂里赚的钱——他知道寻常百姓家一花销才一两银子,林巧娘挣得肯定够自己花了,还不用挨打,受婆母刻薄。

可名声不好,传出去大家要林巧娘的。

霖哥儿是脑子里拉扯的厉害,因为他想到在家时,阿奶阿娘他,在家听父亲的,出了嫁要孝顺公婆,伺候好男人,这才是贤惠好的夫郎。

要孝顺,林巧娘的男人就很孝顺他自己娘,银钱上交,不许人自己阿娘半点坏话,可受苦挨打的全是林巧娘了,万一要是他成了林巧娘呢?拳抡到他身上呢?

“这么些,其实一个做决定的是艰难,人活着便不可能真不听不受外人闲话影响,大是磕磕绊绊凑凑合合勉强过日子。”

“不过有些日子夫妻二人合心能过好,穷了不怕,勤快些就好,婆母刁难了,男人心疼私下里周旋补贴也可以,孩子什么大才能,那便健健康康平安就可,夫妻二人一体,要互体谅扶持。唯独实在是日子过不下去,整日挨打吃不饱饭,命快了,如何过日子?”

黎周周过王阿叔,过府县里马家嫂子上吊,如今了柳家妹子,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就个妇人、夫郎是有过和离念,是宁愿死,不敢有这念。

怕的就是唾沫星子,旁人眼光。

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和离了,娘家不要,了夫家,可不是了家吗,有有工,赚不得钱,活下去艰难,还不如死了算了。

“如今不,昭州城建了一所救济院,专门救济活不下去的妇人、夫郎,被丢了的孩子。”黎周周跟四哥儿,“带些肉蛋送给林巧娘村的女工友,林巧娘是咱们心安的工人,不许林家的打人了。”

看林巧娘是有站来的念,那他们能做的能是这些了。

四哥儿得了话去办事,是一路上在想老板的话。而霖哥儿更是小脸白着,回到屋里奶兄李木来,李木则安慰“霖哥儿你莫怕,林巧娘那是娘家不成,办法才指了个那么的混账,李家富裕,老夫人疼爱你,定会给你寻个好亲事好夫君的。”

“那你呢。”霖哥儿小脸紧绷绷的,“不成,你以后的亲事我得求了阿奶帮忙看,你也不能落了火坑里。”

李木知道霖哥儿心肠软,“谢谢霖哥儿记得我,那我肯定日后也和和美美的,别想了,想的害怕夜里要惊醒了。”

如以往一般,霖哥儿怕什么,李木就解决了什么,护着霖哥儿,这日子十分和美顺心的什么好烦恼的。可不知为何,霖哥儿这次以前那副事情解决了就抛开烦恼开开心心的小孩心性了。

天气冷了,黎周周回了昭州城,又带了一个小哥儿回来。

昭州城的商贾们打听到了,是吉汀李家的孩子,还打听到了今的椰货买卖赚,个个是眼红的快滴血了,恨不得回家抓紧了,甭管是夫人还是姨娘肚子里再生个哥儿出来。

“现在就算是生了哥儿,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不是还有福宝小少爷在嘛。”

这倒是。众人顿时夸你倒是有先之明,想事想到那么老去了。

了一干闲话,可归根究底是当下。

“我听又要招商了。”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