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随着时隔了不知多少年后,天山上的那位再次传下圣旨。
立刻便像水滴掉进油锅一般,引起天翻地覆一般的恐怖震荡!
关于那画卷上的神秘存在的身份,也引起了无数街头巷尾的热烈讨论。
——他是谁?做了什么?能引得整个乾道的全境通缉?
有人说,这是一位绝世大魔,恶贯满盈;有人说,这是古老时代的余孽,活到现世,威胁到天山至高无上的地位;也有人说,这是来自其他大道的入侵者,搜刮情报,破坏乾道统一;更有甚者,猜测此人可能与先前扛起反旗的三位古老者有所关联,旨在颠覆天山……
总而言之,几乎整个乾道,茫茫三十六域,无数修士大能,皆被这条旨意吸引了目光。
无数小门小派和散修们,哪怕绝地三尺,也想找出画卷之人的蛛丝马迹,以此一步登天!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尽管整个乾道看似都沸腾了起来,一条条模棱两可的情报在从各个大域传开,但始终没有真正的线索。
——这是当然的。
因为作为三十六域真正的统治者,三**拥有着道祖级别存在的主道场,都在出工不出力。
明面儿上,各个主道场无数弟子执事长老齐出,跨越山海,搜寻任何一点儿可能的线索。
但实际上,知晓一切的道祖们,尽皆默不作声。
——在经过黄玄子,龙主,天星与掌月的游说之后,他们无比清楚这画卷上的存在,就是一切混乱的导火索,三位古老者的引路人,掀起反抗的火焰的始作俑者。
但遗憾的是,善解人意的、被说服的道祖们,早已暗中加入了反抗者的阵营。
至于那些如婆罗道祖一般的死忠分子,当然是永远说不了话了,将他们取而代之的是江南自己的分身——他总不可能自己去检举揭发自己。
放在过往,天山一令传下,竟然整个乾道都要竭尽心力;但如今,看似仍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天山,却早已失去了三**域的忠心。
就像江南对神宫道祖说的那样。
——三十六域,已经不姓乾了。
再加上乾主必须使用道统来镇压山河神鉴内的东娴,难以腾出手来亲自搜寻茫茫三十六域。
因此,看似锣鼓喧天,气势高涨的全境通缉,实际上却是有名无实,一场胡闹罢了。
时间,缓缓过去。
天山,乾宫,八乾议会。
——除了仍在北四域镇压禁区的七殿下以外,其余七位殿下再一次齐聚。
面色,皆不好看。
因为自“父亲”的圣旨颁布,全境通缉开始,已过去了一个多月。
哪怕在这一个月内,的确有无数纷繁的情报从三十六域传到天山,在一位位殿下的审阅之下,却没有发现哪怕一丁点儿有用的消息。
换句话说,毫无进展。
不仅是没有找到那神秘人的蛛丝马迹,甚至就连他的身份,根脚,仍没有一点儿头绪。
——就彷佛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突然间,一道女声响起,打破了沉默,“一个月了,仍没有半点消息……实在愧对‘父亲’。”
说话之人,乃是一年约三十的女子,体态丰盈,肌白如玉,宛如水一般柔媚,着一身青蓝长裙,脸上布满了愁容。
正是乾下第八子,乾秀。
她这话一出,众人却是叹息一声,微微摇头。
从来没有哪一次,天山想找出一个人来,会是这般困难与费劲。
“或许,此人……当真存在么?”
沉默之中,一位俊俏的青年突然皱眉开口。
他身穿土黄色长袍,尽管看模样年轻,但一举一动之间却显露出无比的深沉与厚重,就彷佛茫茫后土。
话音落下,余下几位殿下神情一滞,带着惊悚的目光,转过头去。
“乾重,莫要口不择言!”在那被称为乾重的青年身旁,一位浑身笼罩在漆黑大袍中的人影立刻出声制止!
此人不仅身躯笼罩在黑袍中,似乎他身周的一片空间都氤氲着黑暗,与明亮的大殿格格不入。正是修行黑暗之道的乾下第四子,乾幽。
“这人乃是‘父亲’指命要寻之人,即便找不到任何痕迹,也是吾等能力不够,亦或找错了方向!”话音落下,又一位肌体莹白、身周缠绕这无尽光晕的身影缓缓开口——乾下第五子,乾明。
说罢,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首座上假寐一般的大殿下永夜,彷佛意有所指。
这个时候,经两位兄长一提醒,那乾下第六子的乾重悚然一惊,立刻拱手,“是臣弟失言,失言!”
说话之间,他也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大殿下。
大殿下永夜,哪怕在绝对忠心的乾下八子中,也是属于相当极端的存在。大部分的时候,对于其余殿下来说,这是一位秉性柔和、宽宏大义的兄长,可倘若一旦涉及到“父亲”,他便绝不会讲一点儿情面!
而六殿下乾重的话,从某种意义上便有怀疑乾主让他们找的人压根儿不存在,乃是胡乱下令,浪费整个乾道的时间与精力的意思。
这话私底下说说,可能也就算是一句抱怨,说完就完了。
但在如今八乾议会上,听进了大殿下的耳朵,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轻则惩戒,重则鞭笞!
这都是极为可能的!
然而怪异的是,乾重一向对冒犯“父亲”的言论绝不姑息的兄长大人,这一次却没有任何反应。
但乾重也没有心思去多想,只是感到一阵庆幸。
“咳咳。”这时,第四子乾幽轻咳两声,“此事就暂且搁置,由三十六域继续搜寻,若有发现,即刻禀报‘父亲’。”
众人听罢,微微颔首,便不再准备谈论这个议题。
但突然,一直沉默的大殿下睁开了眼眸,环顾四下。
第六子乾重心头陡然一惊,还以为是兄长大人要追究他方才失言之责。
其余殿下,也多是如此认为。
于是,还算说得上话的第四子乾幽拱手,“兄长大人,乾重也是无心之过,口不择言,还请您……莫要动怒!”
“不错,乾重就是心直口快了些,对父亲不可能有半分质疑!”一旁,乾明也是如此说道。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作为大殿下兄长大人看起来并未生气,反而望向大殿之下的万里云天,勾起嘴角,笑了。
众人愣住。
“兄长大人,您笑什么?”
在看出大殿下真的没有发怒后,几人这才松了口气,其中那第八子乾秀略有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