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踏入禁区时,他亲眼目睹了漆黑眼眸的存在。那个时候,一股凭空而生的恐惧与厌恶让他无所适从。
当时,江南还认为是那漆黑眼眸存在太强了,让他本能地产生恐惧。
但后来他逐渐察觉到不太对劲儿,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拥有了堪比“王”的力量。
要说忌惮,也不应该会那么明显和强烈。
——哪怕当初第一次见到离王时,那恐怖的鸿沟也只是让江南感到惊悚而已。
后来,他想了很久。
终于能确定了,那很可能并非自己的“感觉”,而是来自于识海中的青灯。
——是青灯,对那禁区的存在,感到战栗!
嗯,甚至说是战栗也不太合适,更想……抵触。
就像是水与火一样,那样绝对无法共存的感觉。
然后意识到这一点的江南,突然反应过来,倘若青灯会抵触禁区,那对相对而言,禁区大概也会抵触青灯。
并且,那种无比难受和想要远离的感觉,应当是相互作用的,于是才有了他今天面对乌鸦的一番话。
而乌鸦的反应,也确确实实地验证这一点。
就像人听到指甲刮过玻璃时会本能地难受那样,乌鸦露出了与之相对应的表情。
——眼睁睁看着青灯逐渐靠近,想要立刻逃离,却一动也无法动弹!
“该死!”
“拿开它!”
“快拿开它!”
就像是发了疯一般,乌鸦惊叫起来,浑身颤抖,一根根羽毛直竖!
然后,它固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强忍不适,死死盯着江南,“不!不对!老鸦想要这东西,只有乾主啊老家伙知晓!你……你究竟是如何得知?!”
就像最深处的秘密被剖析得一清二白那样,乌鸦无比愤怒,亦无比惊恐!
——江南猜得没错,禁区与青灯,本就是如水与火,光与暗一般,自存在开始便一直对立的反面。
当两者接触时,便会产生本能的排斥!
而乌鸦远弱于如今的青灯,这种排斥就成了无比的教桉与恐惧!
乌鸦欲取青灯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要占据它,而是……毁灭!
毁灭……天敌!
“怎么知道的?”江南挠了挠头“不是你和乾主,亲口说的吗?”
乌鸦一愣“是那个女人?是那个被封印在山河神鉴中的女人告诉你的?不!不对!老鸦与乾主那老家伙对话时,她绝对是无法听闻的!”
江南叹了口气,“看来,你还不明白啊,不明白乾天万流大阵为什么突然崩溃了,不明白为什么无比忠心的乾下八子突然反叛了……”
说话之间,在他身后,八道身影缓缓浮现。
——正是乾下八子。
“我,就是这样光明正大地听到的啊……”江南的声音,随之响起。
那一瞬间,乌鸦只感觉头皮发麻!
确实,它与乾主的对话,屏蔽了东娴,但却并没有特意去避讳乾下八子。
因为无论是在乾主的眼里,还是在乌鸦的眼里,这几个便宜儿子都无比忠诚。
“乾下八子……都是你?”乌鸦喃喃开口。
“不。”江南眼睛一眯,“应该说是,乾下八子和一半以上的道祖,都是我。”
于是,乌鸦彻底无法自持了。
但这一刻,无数不合理的地方,也就顺理成章。
为什么乾天万流大阵崩了,是因为拥有权限的乾下八子早就被人夺舍!
为什么乾道集体反叛,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乾道反叛,而是眼前的年轻人带着一群无关紧要的小卒子,打上天山!
为什么倾尽整个乾道的力量,全境通缉也未曾找到一个人的身影,因为那他娘的是让贼捉贼!
能捉住才有几把个鬼了!
与其说那场突如其来的反叛是整个乾道反水,倒不如说就是眼前这人演出来的一场好戏!
卧底是他,冲锋是他,什么都是他!
“他娘的……怪物!”
沉默良久后,乌鸦只吐出一句,再也说不出话来。
“所以,可以说了吗?”江南挠了挠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对大家都好。”
他又将青灯往前推了推,无比靠近乌鸦。
那相互抵触的气息,立即让乌鸦感到浑身无比难受!
“做……梦!”乌鸦仍冷笑“老鸦……绝不背叛!”
江南无奈的摊了摊手,转身就走。
“哈哈哈哈哈!”乌鸦在后边儿笑得沙哑刺耳,“是你们输了!她已经醒来!你们没有时间了!”
“我们你有没有时间,尚为可知。”
江南闻言,转过头来,看向乌鸦,眼中露出残忍的笑,“但你,肯定时间还长。”
那一瞬间,乌鸦还不知晓,它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可怕。
——诚然,与青灯相靠如此之近,对它而言定是无比痛苦。但乌鸦有把握,短时间内,它能撑过去。
而“她”,已经复苏!
在这段时间内,乌鸦绝不会因为痛苦和恐惧去说出任何一丁点儿秘密!
于是,靠近青灯那如火灼心的痛苦,让它度日如年,无比煎熬!
“混账!”
“混账人类!”
“待她出关,第一个毁灭你!”
“……”
无尽的怒骂,回荡在这一片星空!
乌鸦几乎是数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心头无比期盼着“她”的降临!
一年过去了,十年过去了,百年过去了,万年过去了……
——距离那盏青灯炙烤着它,已过去了整整一万年,一片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万年煎熬,让乌鸦神智已经不清晰,精神萎靡,甚至连骂江南的心思都没有了。
——它无法理解。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未复苏?
为什么……还不来拯救它?
</p>
<crpt>;</cr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