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道的天演和煌天圣主,便已被蛊惑,坠入邪道。
不得不让剑圣主出手,镇而杀之。
坎帝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坤尊,长叹了一口气。
——哪怕从表面上看不出端倪,但作为无数年的至交好友,他也能明白,天演圣主和煌天圣主的死,让这位仁慈的同道心中悲怆。
——他的确是那种连非人生物都不愿轻易下杀手的仁之王者。
“一切劫难,一切扭曲,一切灾厄,都将终结了。”
坎帝深吸一口气,喃喃开口。
“指日可待。”
话音落下,茫茫迷雾再度掩来,将整个天王主峰完全笼罩。
此时此刻,倘若有他人在此,定能一眼看出来——这两位无上的陛下的身躯,已经有一大半沉入了那巍峨的群峰之中。
只可惜,无人可见。
同一时间。
虚无。
一切都没有的虚无,连混沌与葬海都不存在的绝对领域。
一缕幽深,沉重的黑暗,缓缓驱动。
这并非是那种与光明的对立面的黑暗,而是同时与光明和黑暗对立的存在。
——或者说,对于世界所诞生的一切存在和概念,它都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无论光明还是黑暗,无论生还是死,无论正义还是邪恶……它都格格不入。
仿佛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已水火不容那样。
沉沉的幽暗之中,又有一一具宝光莹莹的男性至美身躯横亘,仿佛玉石凋刻那般,没有一丝多余,也没有一点儿瑕疵,仿佛整个天地之间大巧不工的天然艺术品那样。
同时,尽管可以确定这具躯体早已没有任何一丝生机,但仅是以尸骸的形式存在着的时候,他同样散发着一股无比可怕的威压。
镇压一切。
某一刻,虚空震动。
一团金红色的鲜血从虚空中掉出来,落进那美丽的尸骸中。
沙哑,澹漠,无情冷酷的声音,缓缓响起来。
“想不到你尽管已经死了,却还是有大用处。”
“信任与牺牲,是你们人类的武器,同样……也是软肋。”
然后,和坎帝相差不多的话,在虚无中回荡。
“——指日可待。”
尽管短短的三个音节几乎一模一样,可其中所蕴含的意思,天边地别。
但总而言之,在大多数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在天下瞩目的仙宴如火如荼地准备着的时候。
一些东西,已经开始发生了。
正如坎帝和虚无中的存在所说的那样。
——指日可待。
而在这个关键的时候。
仿佛一个过客一样的江南,在干什么呢?
——他在玩自己那根黑黢黢的棍子。
尽管听起来似乎挺奇怪的,但事实的确如此。
珍宝阁的风波,刚刚平息。
诸多修士大能,都尚且沉浸在新任阁主可怕的力量和那近乎起死回生逆转未来的壮举之下。
而作为当事人的江南,已经悄悄回到了青暝峰,任由他们去猜测了。
反正人就这样,管不住嘴,喜欢八卦,无论凡人也好,修士也罢,都是如此。
甚至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境存在们,也只是大部分时候都没遇见他们感兴趣的事儿罢了。
一旦发生,他们吃瓜的心恐怕比谁都来得急切——还能美其名曰,瞻瞩天下。
江南也懒得去看那悠悠众口了,拿出当初那个叼毛留给他的那根烧火棍儿,仔细揣摩。
这玩意儿的外表,说实话,一言难尽。
只能说如果不丑的话,还能算得上好看吧。
但就是这灰蒙蒙的棍子,却在暗冥圣主来袭之后,发挥出了让江南都感到离谱的力量。
那种扭曲规则,将死者受到的伤害和结果一同逆转的可怕能力,已经完全超越了地煞神通的范畴,
所以江南在想,那个叼毛留下它,究竟想干什么?
“难不成……是想让我救下两道无尽苍生?”
在良久的苦思冥想无果后,江南做出了这个几乎不可能的猜测。
——这只是一根棍子而已,哪怕对寄杖神通有恐怖的增幅作用,但说破了天能影响一个大域的生灵也就算得上造化之功了。
要想将毁灭了无数年的坤坎二道的生灵受到的伤害都完全抹除……那也太不现实了。
要是江南和这根棍子有这个力量,他都能直接杀进虚无把“灾厄”吊起来锤都说不一定……
“不大可能。”
东娴沉吟的声音响起来,她也不太认同这一点,道“毕竟坤坎二道的疆域,太庞大了;茫茫苍生,亦数不胜数——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既然如此,那家伙留下这棍子又究竟想干什么?”青暝峰上,江南百思不得其解。
日月轮回,时光流逝。
转眼之间,已是深夜时分。
江南想不通这棍子的用途,也不再徒劳功夫,将其往壶天空间一扔,出门去了。
“叔叔!叔叔!”楚楚的声音相隔老远就响了起来。楚昭文和楚姳则抱着虚弱又活泼的小丫头,歉疚一笑。
江南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将小姑娘才起来,在她脑袋上一顿揉,逗得楚楚咯咯直笑。
突发奇想的,他想起来一件事。
——倘若那根烧火棍儿的作用并非让他自不量力地拯救整个坤坎二道的苍生,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叼毛的意思是,让他去拯救他在意的那些人呢?
这个念头一起,便再也熄灭不下。
但紧接着,新的问题又来了。
他凭什么对自己那么好?
因为爱吗?
想想还怪恶心的。
但从事实来看,从一开始,他就在帮助江南——从上一世的死亡中救赎他,将青灯送给他,点化东娴,留下珍宝阁,留下烧火棍儿……
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什么正经事儿,生来就是为了帮助自己一样?
</p>
<crpt>;</cr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