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江城几人冷漠的态度,张启正皱了下眉头,接着迈开步子,一步迈入前厅内,“我是人,不是那种东西,快点出来,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次。”
见到这一幕,尧舜禹狠下了心,他将距离张启正最近的胖子朝后拉了拉,接着第一个跟着张启正走出了门,留下一句话,“你们在这里等我,我陪他去看看。”
江城扭头看向愈发凶勐的水势,神色中闪过一丝纠结,最后选择跟在了尧舜禹身后,李白胖子也顺势离开前厅。
踏入院子中时,江城就察觉出一阵古怪,但他又说不出哪里古怪,整座院子都在风浪中摇摇欲坠,给他的感觉像是在一艘巨大的船上。
院子里有一簇火焰,是被架起来,火焰在一个被熏黑的盆里燃烧,因为位置高,这才没有被湖水熄灭。
而火焰左右各站着一个士兵,士兵一动不动,等走近后,大家才终于看清,这分明是草人外面套了一身士兵的衣服,被一根竹竿插在地上固定,和昨夜他们在城门后见到的情形一样。
“我见到的时候就是这样子,这里没有士兵,都是假的。”张启正说完这些话后,对着一侧的黑暗处招了招手,很快,几道人影从中走出,是和张启正同一房间的高延青,还有唐启省和祝捷,此时大家都是一副狼狈的模样,浑身湿透,祝捷不知道遭遇了什么,肩膀还带着伤,鲜血不断朝外渗。
“我们是搜索中撞见的,但没有看到陆琴和邵童,他们的房间是空的。”张启正说,很显然,高延庆等人也信不过江城几个人,所以才派了张启正来探路。
话虽然这么说,可江城敏锐的察觉到这里面怕是没那么简单,探路的风险很大,大到一有不慎就要将命搭进去,而张启正又明显不是个莽撞的家伙。
“你们说的线索是什么?这两具草人吗?”江城将疑问深埋心中,如今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确认,这关系到他们今夜能否活下去。
“当然不是,你们跟我来。”
蹚着积水,此时积水已经淹没了他们的小腿,达到膝盖的位置,众人摸索着前进,走到院子里的一间小房间前,下午刚来到这里时江城就注意到了这间房,看似不怎么起眼,是用茅草和土胚混合在一起搭建的,外面还有一个很粗的排烟筒,像是厨房。
此时这间土胚房被湖水浸泡,墙面上已经出现了很大的裂隙,就是一间危房,好似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张启正也不避讳,伸手推开了木门,里面确实是一间厨房不假,灶台,餐具碗快一应俱全,但布置上却又有一些古怪,这里有一块很大的木板,像是把几扇老旧的木门拆下来,拼合在一起的那一种,木板被架起来,蹲下身,能看到浑浊的水面下是一块块的石头。
更古怪的是,这些木板上没有放任何大件的东西,而是零零散散丢着几块白色的,皱巴巴的布。
见到这几块布,江城几人忽然泛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因为他们不久前见过这些布,在福安客栈后院,当时这些布是盖在一具具尸体上。
江城伸手抓起一块,布很大,上面还粘着一些黑色的泥巴,江城凑过去闻了一下,一股令人不适的味道直冲鼻腔,江城确信,这些布就是盖在尸体上的那些,可现在布还在,但尸体却不见了。
“是福安客栈后院盖尸体的蒙尸布。”唐启生此刻还保持着冷静,双目在昏暗的环境中依旧有神,“但没想到那些家伙居然把尸体搬进了我们住的院子,还有,我们今夜的饭食,是从这间厨房里面端出来的。”
胖子立刻想到了那些古怪的饭菜,还有所谓鹤羹汤里面的紫河车,虽然他也认为邵童那家伙说话不靠谱,可在这件事上他完全信任邵童,很奇怪的感觉。
难道…难道那些人是用这些尸体给他们……
胖子不敢再想下去了。
“现在晚饭吃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些尸体,这6具尸体去了哪里?”高延青额头上浮现出青筋,“我们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尸体,而且我敢肯定,这6具尸体就在我们附近,我能感受到!”
“不用那么大声,我们也知道,你也不是新人了,冷静一些。”张启正随口提醒道,但听口气,就像是长辈在训斥晚辈。
脾气不怎么好的高延青也没有反驳,只是冷哼一声,视线绕过众人,重新投向了窗外的黑暗中,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们。
张启正收回视线,继续盯着江城开口,“你们注意到没有,这些木板也有问题,是用很老旧的门板拼合而成的,我想那些人就是用这些门板把尸体抬到这里来的。”
用门板抬尸体,江城听过这样的说法,门板是一家的门户,有镇宅驱邪的说法,尤其是这种老门板,更是经历的无数的风霜,一般需要用门板抬的尸体都是些死状邪门的尸体,很可能会诈尸。
江城仿佛想到了什么,蹲下身,掀开门板,露出下面垫脚的砖石,胖子凑近看,立刻认出了这居然是从墓室中拆下来的墓砖。
“接下来怎么办?”祝捷捂着受伤的肩膀,“我们要不要去找陆琴和邵童,他们两个人下落不明,我担心他们……”
“不要担心别人,管好自己。”唐启生的声音随之响起,他抽了口气,“守夜人没那么容易死,而且那个邵童不一般。”
说完后,唐启生望向江城,似乎清楚他才是胖子等4人中领头的,他拔出陷在积水中的腿,又重重跺下去,仿佛在提示江城,“我们脚下的异样,你应该注意到了吧,这里已经不是我们之前的院子了,至少现在不是了。”
闻言江城勐的皱眉,接着立刻蹲下身,伸手探入水中,仿佛在摸着感受着什么,很快,他就站起身,同时深埋在心中的那阵疑惑也有了答桉,“脚下只有薄薄一层淤泥,淤泥下是木头,这不是我们之前的院子里,我们现在是在一艘船上,这里是船仓!”
闻言尧舜禹抬起头,看向头顶,恍然道:“难怪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因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这里也没有雨水落下来,原来这里是船仓,我们…我们是在一艘船上,很大的一艘木船!”
“一艘在春神湖中逐渐沉没的大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