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为了这事儿,还专程回了一趟镇上,请教了夏有财,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之前试过数次,想要从老两口儿手里挖钱,结果却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也许,得夏有财亲自出马。或者至少得他在背后支招。光凭自己那两把刷子,说不定又是白忙一场,压根儿就说不动老两口儿。
夏有财听说了四房的情况,眼睛里也是精光闪烁。
大房两口子此时此刻,一心一意只惦记着即将到手的好处,全然忘记了凭四房两口子的性格,若是还忍得下去,怎么可能跟他们断亲?
既然已经跟他们闹到断亲的份上,就说明人家容忍他们,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忍无可忍之下,才会搞出“断亲”这种招数来。
夏有财倒不是完全没想起来那张断亲文书。
只是,他总觉得,若是刘氏当初没有抓着自己的手按下手印,说不定老四看到自己的状况,还是抹不开面子的。
想到这里,夏有财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刘氏一眼。
刘氏被夏有财一瞪,只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顿时拱肩缩背、低头含胸,一声不吭,大气也不敢喘。
夏有财见刘氏这样老实,就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反而把自己憋到有些内伤。
他深呼吸了两回,才算压下火气,冲着刘氏招了招手,等刘氏怯生生地走上前来,对着刘氏的耳朵低声说了几句话。
刘氏听着听着,眼神大亮,连连点头,紧接着急急忙忙地往村里赶去。
当天晚上,刘氏就陪着老两口儿用了饭,态度十分殷勤。
“娘,你吃这个,这个软和,好克化。”
“爹,你老尝尝这个酒,这是你大儿子特意找人淘换的好酒,市面上买不到的。”
“娘,这个青菜是这几天新来的,娇嫩得很。这菜种子是南边来的,咱们北关镇,拢共就两家铺子有卖的。”
夏老爷子和周氏任凭刘氏忙活,却都没说什么。
分家还不足一年,他们已经习惯了刘氏一出又一出的表演。
周氏最近还在暗暗策划偷袭金勇的事情,只是一直没找到什么机会。也不知金勇那畜生到底躲到哪里去了,竟然似乎从北关镇销声匿迹了一般。
不过,他的家倒是并没有搬走,不愁他不回来!
周氏心里藏着这样的念头,虽然觉得自己可以做到毫无痕迹,却也做好了万一事情败露,必须偿命的准备。
所以,此时周氏再看身边的人,那眼光跟从前就有些不同了。
刘氏的心思,平日里藏得虽然深,但近几回来家,都表现得十分急切,有些明晃晃的,看来是真的遇到难处了。
只是,老大两口子竟然能做出算计自己亲侄女的事儿来,摆明了没把这些兄弟,真的当亲人看待。
周氏虽然压下了老四,没让这事儿传播开来,家里人也大多不清楚,大房和四房到底为啥闹掰了。
但周氏压下这事儿,是为了一家子的体面着想,并非就是无原则地偏着大房,更不是不生大房的气。
此时见了刘氏分外殷勤,周氏不禁心中暗叹。
大房这是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了?
刘氏却没有说什么,既没有提钱,也没有提自家人遇到的困难,仿佛就是单纯为了对老两口儿亲热一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