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人不敢吭声,他知道,自己的命就掌握在眼前人的手中!
旁人或许会被他这样温文尔雅的模样迷惑,可是作为他的手下,他清楚地知道二殿下的手段。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临渊才淡道“起来吧。”
“是,殿下!”
“殿下,那我们这次的计划……”他犹豫几秒问了出来,“是否继续?”
莫临渊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稍缓,“不必,若她嫁给了我,那便是一家人,岂有针锋相对的理由?”
“是!”
镇国将军府可谓是武宣帝的左膀右臂,最为忠勇的一把利刃,可也是周边列国的心中刺,也是大庆皇室最忌惮的家族。
本次他原来是想假借受伤逼迫武宣帝惩治将军府,可却被白羡鱼给救下了,尽管计划被打乱,但也并非不是好事,若是能得到镇国将军府的助力,那有些事情可就简单多了。
更何况,联姻的那个人,会是白羡鱼。
莫临渊想到她晨间起来,鼻尖和两颊的位置淡淡的樱粉色,还有顾盼神飞的杏眸,心底某个位置悄然动了动。
……
白羡鱼虽然退烧了,但还不能随意走动,免得伤口崩裂,因此她的活动范围也仅限于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谢行蕴手上提着补药进了院子,把补药交给了绿珠,后者穿过月门放去膳房。
因为这些天送礼的人实在多,简直要将门槛给踏破了,因此她们也就见怪不怪了。
白羡鱼看着他走近,视线在他手臂的位置停顿了一下。
谢行蕴装作没看见,扫了一眼她的伤口,“好点了吗?”
“嗯。”
“今天你不来我也想去找你的。”白羡鱼冲后头想跟来伺候的绿珠使了个眼神,绿珠会意,站在门口望风。
谢行蕴挑眉。
她继续道“听说是大理寺接手的案件……现在查到哪一步了?”
“没有进展。”谢行蕴在她对面坐下,“箭上没有明显的图徽,飞镖已经被白离销毁。”
他听到她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就猜到了她想要干什么。
于是答得很快。
白羡鱼略微放下心。
他们为了让案件的可信度更高,并未留下更多的证据,箭上并未有图徽,唯一找到的就是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镇国将军府的飞镖。
现在两样重要证据都没了,她又救了莫临渊一命,如此一来,就算有人指正是他们,那武宣帝和一众大庆使臣都不会相信。
“这些天你跟在莫临渊后面,就只是为了保护他?”
事到如今,白羡鱼也没必要瞒着他,和煦的风扬起她的乌发,简单的发髻不至于披头散发,可为她增添了几分慵懒随意,像是还在打盹的猫儿,“嗯。”
谢行蕴得到她的承认,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原来如此,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看上他。”
男人坐在半边树荫里,生生将矮小的石墩坐成了宝座,此刻他的笑意浅淡,可却是发自肺腑的,像是冰山上裂开了一道冰缝,潺潺水流从中流出来,不免让人稀奇。
白羡鱼忽的想到,谢行蕴好似已经很久没有板着脸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在她面前常常含着几分笑意。
可他这话,却让白羡鱼感觉他仿佛有种得意的感觉。
她瞧着他,“我怎么就不能看上他了?”
谢行蕴支着下巴,薄唇吐出几个字,“因为……我比他好。”
白羡鱼“……”
她极少极少看到他夸自己的样子,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就是想反驳一下他。
“我就觉得莫临渊挺好的,长得俊,人也温柔,虽然是大庆的二皇子,但也不摆架子,待人友善,要是相处久一点,说不定我还真能喜欢上他。”
谢行蕴没说话,而是往后招了招手,“萧正,过来。”
“来了公子!”
白羡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半抬着眸望着他们两人。
谢行蕴侧着头,发尾在空中划过一条利落的弧线,“刚才的话可听见了?”
萧正笑道“听见了。”
“那你便将他和我比比。”谢行蕴眸间罕见地划过几分玩世不恭,倒是让白羡鱼想起了真正少年时期的他。
少年热血,做什么都得是最好。
萧正早就收集过莫临渊的大小消息,对于谢行蕴的事情更是如数家珍,“莫公子最为有名的事情是在十三岁的时候随大庆帝王御驾亲征,指出了一处兵法上的错误,并且快速给出了另一条进攻方案,保全了三万大军,并出其不意地攻下了要塞。”
白羡鱼倒还真没听说过,就当听故事了。
“十三岁,好像还挺厉害。”
谢行蕴有些吃味,“快点。”
萧正应了两声,迅速道“听起来是很厉害,但是白姑娘你不知道,我们公子自小在军营中长大,随南诏王平定内乱,十岁的时候便已经是人人佩服地五体投地的军师了,南诏王平定北部兵乱,剿匪定邦,这中间起码有一半是我家公子的功劳。”
白羡鱼略睁大了眼睛,惊讶道“不会吧……”
十岁!
她和四哥那时候还在书院里头绞尽脑汁地背书抄书,谢行蕴居然就已经开始带兵了!
“属下以性命担保,所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话,这京都的人只知道公子文采斐然,是大夔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可是这段往事甚少人知道,若不是在南诏发生了一些事……”
谢行蕴淡声道“跑题了。”
萧正连忙急转弯,笑着说“再说白五小姐您刚才说的长得俊,嘿,这个属下就十分不能理解了,莫公子虽然不错,可远远没有我家公子长得俊美吧?公子剑眉星目,身形挺拔……”
白羡鱼眼睁睁看着萧正不带一口气喘地一连夸了一长串,忍不住有些嘴角抽搐。
谢行蕴优哉游哉地半撩起眼皮,轻扣了下桌面,“行了。”
萧正马上住嘴。
“退下吧。”
“是。”
白羡鱼好奇地也把手撑在桌子上,眼神清亮地盯着他看,“谢行蕴,你怎么都不脸红一下的?”
谢行蕴扯着嘴角,声音懒洋洋地,“要脸的男人没媳妇。”
白羡鱼“……”
“幼稚。”
谢行蕴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她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和他正常沟通了,深吸了一口气,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口茶。
谢行蕴的眼神在她的伤口处停了一下,几不可闻地叹了声,“下次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白羡鱼用帕子擦了擦嘴,“带着护心甲的。”
男人见她这样不以为意的态度,眸光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