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怡没有看她,径直的走进了院子里,一进来便有些哭笑不得,“这是啷个回事?明睿哥哥你把家搬过来了不成,院子里都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顾明睿听见她的声音,快步地走了出来,冲着段怡笑了笑,佯装责备道,“叫我一阵好等,一身血衣,穿着也不难受?该早些回来沐浴更衣才是。”
他说着,看了看院子里摆着的箱笼,有些怀念的说道,“小时候我同你约定好了的,每年你生辰,逢年过节日,都要给你送礼物,姑姑母不管你,哥哥给你囤嫁妆。”
“哪里晓得,这一晃就是六年如今我大好了,自是要给你补上。另外一些,是我阿娘给你的,都是一些山货,舅父叫人送来的,里头有几块好皮子,让知路给你缝冬衣。”
“这天眼见着就要冷了,咱们锦城虽然不比北地那般大雪封城的,但寒风刺骨是真的。”
段怡哈哈一笑,“那我可是赚了。哥哥先入席,且等我换个衣衫,咱们再边吃边说。”
她虽然不记得,但是知路曾经同她说过,小时候顾明睿便经常会偷偷的给她送东西。
顾明睿点了点头,快步的走了进去,段怡站在院子里,透过窗户看着他。
他穿着一身青色的袍子,像一支君子竹小炉上酒煮得翻滚,他用夹子,夹了几颗腌制好的梅子,放了进去,专心的煮起酒来。
段怡瞧着,心中一暖,快步的走到了一旁的屋子里,知路已经早就准备好了热水同干净的衣衫。怕顾明睿久等,段怡飞快的便打理好了自己,朝着那待客的花厅走去。
刚一进门,就闻到了羊肉锅子的鲜味儿,段怡吸了吸鼻子,“我觉得我现在一个人能吃下一头羊去。”
顾明睿轻轻一笑,将烫好的羊肉,放到了自己对面的小碟子里,“那还不快些过来吃。”
段怡毫不犹豫的坐了下来,夹起那肉,沾了沾料,满足的塞进了自己的嘴中。
灵机到了新地方,在屋子里头蹿来又蹿去的。
顾明睿见她吃得开怀,又将新烫好的一勺子,都舀给了她。
段怡一瞧,又夹了一半回去,笑道,“总不能真叫我一个人吃了一头羊去!对于三皇子还有我祖父,外祖父可有什么打算?”
“战俘太多,久则生变。而且这么多张嘴,便是吃也能把锦城吃垮了去。消息不久将传去京城,怕是要横生波澜。”
顾明睿皱了皱眉头,轻叹了一口气,“那头吵得不可开交,我换了衣衫,便到这边来了。阿爷如今也没有下定决心,看样子,怕是今晚吵不出一个结果来。”
段怡心中了然。
“不过”顾明睿停顿了一下,又道,“我阿爷的性子你晓得的,他宁愿剑南军的枪头对准吐蕃,也不乐意瞄准自己人。”
“段怡,我应该提前告诉你,我已经恢复了的。这事儿,总归是哥哥对不住你。我没有兄弟姐妹,你在我心中,就像是我亲妹妹一样。我不想我们之间生了嫌隙。”
段怡拿起酒壶,给顾明睿斟满了酒,又给自己斟满了,她端起酒盏,说道,“你在我心中,亦是我的亲兄长,干!”
顾明睿眼眶一红,端起酒盏,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