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的话,明明只是他与秦枫打了一个招呼,出了蟠龙金殿,可能这话就变成了工部尚书徐谦向首辅古月示好献媚,再出了禁城,也许就传成了工部尚书徐谦投靠了首辅古月,再传一传,可能就变成了工部尚书徐谦卖友求荣了。
积羽沉舟,积毁销骨,这等传言是可以杀人的啊!
工部尚书徐谦从蟠龙金殿走了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在台阶下等着自己的兵部尚书石进。
石进看了看徐谦,忽地就笑了起来:“徐尚书,你没开口说?”
徐谦摇了摇头。
石进长叹一声说道:“狡兔尚有三窟,你我两人,怎可将身家性命都压在王义甫这一个人身上?”
工部尚书徐谦没有说话,石进却是继续说道:“以前是没得压,良禽择木而栖,你我两人总不可能投靠到李淳风的门下,如今既有良木,何不趁机跟他结一段善缘?”
工部尚书徐谦摇了摇头说道:“石尚书,你可以去,而我不可去。因为我徐谦的脸面,都搭在这上面了,王义甫大人对我不薄,我岂能弃他而去?”
他有些凄凉地看了石进一眼,轻声说道:“石尚书,你大可与这位年轻的古首辅好好谈上一谈,他的确是一位想做事情的儒家人,不至于将你一腔热血都埋没在兵部并无什么营养的琐碎事务当中。”
石进听到这话,只得点了点头,他若有所思。
禁城出来之后,工部尚书徐谦和石进分别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关门,阵法发动之后,马车外面的人将听不到一丝一毫车内的声音。
工部尚书徐谦坐在马车之内,只觉得浑身上下,衣服尽湿,尤其是亵衣,更是彻底湿透。
仅仅与这年轻的首辅对视一眼,他竟是如同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那般,简直让他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他轻声说道:“无非是义利之辨罢了,我辈读书人,
还是要以义为先的,义甫以国士之礼待我,我不能辜负他啊!”
这些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得话,还是在安慰着他自己。
良久,他感受着马车外面的颠簸,终于调整好了气息,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开口说道:“这个古月,真的是一条人中之龙啊!”
话分两头,却说石进上了马车,开启了阵法之后,马车之内竟又是有两人缓缓从阴影里探出身来。
两人都是便服,但毫无疑问,这两人的身份都是不凡。
万古仙朝的吏部尚书王义甫,还有万古仙朝的刑部尚书卢柏。
这两人都是被纳兰女帝勒令,不许上朝的罪臣。
如今两人竟是与声称要工部尚书徐谦与首辅古月多亲近一些,切不可将身家性命系在王义甫身上的兵部侍郎石进的车里。
讽刺至极!
王义甫看向石进,冷声说道:“朝堂之上今日的情况如何?”
石进虽然与王义甫和卢柏都是同样的职位,均是六部尚书,但他对王义甫说话的语气明显谦卑至极。
尤其是在这车厢里,没有了其他人,这位兵部尚书甚至不吝对王义甫的讨好,若说是舔狗,也不为过了。
他语气谦卑,一五一十地将今日朝堂上的激斗清清楚楚地讲给了两人去听了。
甚至连朝堂之上,纳兰女帝对首辅古月调戏时说的那一句“朕为首辅解战袍”都没有错过。
王义甫和卢柏都是面色凝重,而且是越听越凝重,因为他们也没看想到,这个年轻的首辅居然这么快就获得了女帝陛下的信任,甚至说是宠幸都不为过。
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难道说,真的是以色侍君?
王义甫皱眉道:“这小子也没有多英俊潇洒啊!他到底凭什么得到了陛下如此的厚爱?”
卢柏无奈地说道:“王兄,陛下的口味一直很多变,之前不是还喜欢御医来着……算了,这并非是你我二人可以控制的,毕竟陛下并非多信任我们!当务之急……”
卢柏得话还没说完,王义甫已是抢了一句说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短时间内,我们肯定是没有办法扳倒古月这个小子了。好在我府上的管家死了,死无对证,他想要指责我倚仗权势,豢养男宠的事情,也就变成捕风捉影,空穴来风了。”
卢柏听到这话,也是心内稍安,缓缓说道:“王兄,你接下来准备对古月示好吗?还是说,让属下先去试试他的深浅?”
王义甫听到这话,警觉地看了石进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沉声问道:“徐谦那个老小子怎么说,他有动摇吗?”
石进冷声笑道:“有所动摇,但好歹不是太糊涂,应该还没有做出卖大人的举动,否则的话,属下刚才已经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了!”
王义甫看向意气风发的石进,忽地就冷笑了起来:“你能给他看什么颜色?你不过是老夫当年闲来无事,豢养的男宠,是老夫的一条狗,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否则的话,以你这种杂牌书院出身,在行伍没有待过一天的白面小生,为什么能够去兵部当差?还能一路做到兵部尚书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