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番外(2 / 2)

不做软饭男 碉堡rghh 3896 字 2022-09-25

沈游斟酌了片刻,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竟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半晌后,他坐到唐依山跟前,把电脑点了暂停:“你碰见感兴趣的人,一般怎么做?”

唐依山到底还是年轻,没有以后的老成,把笔记本电脑挪了个位置,远离沈游,然后敷衍道:“感兴趣就追呗,错过了多可惜。”

沈游扯了扯脖子上的银链:“那要是没追上呢,被羞辱了呢?”

他做不来跪舔倒贴的事儿,殷勤这种词儿想想也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唐依山啧了一声:“你他妈八点档狗血剧情看多了吧,谁羞辱你?谁敢羞辱你?那个人要是值得喜欢,就不会羞辱你。”

沈游点头,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狗血:“那倒是。”

唐依山现在没心思钻研什么八卦狗血,带着耳机专心追剧,沈游自己坐了半天,直到熄灯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要回去。

走廊漆黑一片,沈游放轻力道开门,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进了寝室,里面的人估计都睡了,他摸摸索索找出自己扔到旮旯角就没用过的水卡,拿着换洗衣物摸黑进了浴室。

顾来没睡,听见动静下意识抬眼,从脚步声辨别出了沈游,却也没在意,只是片刻后,里面传来一阵东西落地的声响,然后就是低低的咒骂:“艹!”

顾来翻身下床,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打着光走到了浴室门口,屈指轻轻敲了两下,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滑倒了?”

滑倒是没滑,沈游把手机放在洗手台上,结果没电了,忙乱间也不知道摔在了哪儿,头上还有泡沫,糊的眼睛睁不开,手都被瓷砖缝划了两下,火辣辣的疼。

见里面没动静,顾来有点急,不着痕迹皱眉道:“沈游?”

里面窸窸窣窣一阵响后,终于响起了沈游别扭的声音:“嗯。”

顾来问:“摔了没?”

沈游说:“没有,手机掉水池子里了,没灯。”

顾来松了口气,缓声道:“你把门打开,用我的手机。”

沈游闻言,把头发胡乱冲了两下,想了想,把衣服挡在身前,悄咪咪开了一条缝。

顾来无奈:“开大一点,我递不进去。”

沈游低艹了一声,又把门开大了一点,接过手机就咣的关上了门。

顾来心想……何必呢?

沈游全身上下他哪里没看过。

过了好半晌,沈游总算出来了,顾来床前有盏小台灯,他借着朦胧的灯光,看见沈游小臂上有两道红色的血印,微微肿胀:“刮伤了吗?”

沈游还在为刚才的事别扭着,闻言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手,胡乱应了一声,不甚在意。

顾来闻言,默默看了看面前的书桌,结果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穿上鞋轻轻带上房门出去了。

寝室开着空调,沈游身上的水都没擦干,冷得他一激灵,皱眉坐到床上,结果触碰到一条质地绵软的薄被,顿了顿,不知想起什么,懒洋洋倒了下去,片刻后,抱着被子在不甚宽敞的床铺上悄悄打了个滚。

不知过了多久,顾来终于回来了,沈游探出头悄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飞快躺了回去,翻了个身面朝墙壁,闭眼装睡。

床帘被拉起一条缝,然后又悄无声息落了下去。

顾来在黑暗中也行动无虞,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了眼沈游露在外面的伤口,有些微肿,但幸而没有太长,他撕开创可贴,轻轻捏住沈游的小臂,把出血破皮的位置贴住了,免得见水发炎。

用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照了照沈游的后颈,那里有一小块淤青,顾来买了一堆跌打损伤的药,在里面翻找着药油,然后往沈游后颈抹了一点,怕吵醒他,就没敢使劲揉,只轻轻摩挲着。

指尖下的皮肤光滑细腻,不见半分伤痕,顾来控制不住的往下滑了一点,发现也是光洁一片,神色微柔,到底收回了手。

沈游暗自松了口气,妈的,大半夜他差点以为顾来对自己耍流氓呢,原来,原来是为了……

后颈涂了药油,带着些许微凉,稍稍有些刺鼻的薄荷味在这个仲夏季的夜晚弥漫,却并不让人感到厌恶。

窗帘微动,顾来收拾好东西,回自己床上睡觉去了。

沈游低头看了看自己盖着的,属于顾来的被子,终于开始思考自己的被子去了哪里,然而想半天也没个头绪,只好在黑夜中悄悄伸出手,摸索到空调遥控,把温度升高了一些。

顾来晚上一个人睡,总感觉空落落的,他隔着床帘看向沈游的方向,很想抱抱他,但偏偏梦境里二人又不甚熟识,贸贸然上去只感觉冒犯。

顾来有些纠结,既想把这个梦做下去,又不想把这个梦做下去,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寝室长薛聪凌晨六点就起来了,他原本打算下楼过早,不知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对顾来道:“今天班主任要作业考勤表,等会儿他们醒了你提醒一下,能补的就补,专业课在下午,我要开部门会,你督促着点他们。”

顾来听的云里雾里,只好点头应是,静悄悄起床洗漱,然后下楼去食堂排队买过早,等再上来的时候,寝室别的人都醒了,无一例外都躺在床上挺尸,沈游大概是因为后背淤青躺不住,正坐在桌子前玩手机,换了一件长袖休闲衫,把小臂挡的严严实实。

顾来把一份早餐放到他桌上:“等会儿再玩,先吃饭。”

沈游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又陷入了懵逼。

上铺有一个男生馋的流口水:“哎,顾来,你怎么不给我带啊。”

顾来不认识他,只道:“下次吧。”

对方道:“我瞅瞅蒋一帆回来没,让他给我带一份。”

沈游闻言,不知想起什么,略微挑了挑眉,然后怀着一种十分奇异的心情,开始吃早餐,没过多久薛聪也回来了,他见顾来坐在桌前,不禁问道:“哎,你昨天大半夜跑出去干嘛,名字都被宿管记黑板上了。”

顾来一顿,没说话,他昨天出去买药来着,结果不认识路,加上药店有点远,回来的时候宿舍楼已经落锁了,就被记了晚归。

薛聪也没在意,提醒道:“回头找宿管部的销一下名。”

沈游莫名就停了动作,他抬眼看向顾来,有一下没一下的咬着豆浆吸管,想问什么,又问不出口,末了别扭的偏过了头,杯子被捏的有些变形。

上午还有副课,换做往常,沈游大概会直接翘,不过他看见顾来似乎准备去,就歇了心思。

薛聪道:“蒋一帆呢,怎么还不回来,你们谁给他打个电话。”

“不知道啊,我早上就打过了,没人接通……”

话音未落,寝室门忽的被人一脚踹开了,反弹在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响,众人齐齐看去,却见是蒋一帆,不由得愣住了。

薛聪指着他脸上的青紫诧异道:“你这是怎么了,摔了!?”

蒋一帆满腔怒火,来势汹汹,闻言并不理会,大步上前,指着沈游道:“艹你妈的!想打架就直接来,别他妈背地里使阴招,找那些狗腿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众人都懵了,只有沈游淡定异常,他用纸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似笑非笑道:“啊,昨天让外校的小混混给揍了是吧,不过可不关我的事儿,谁让你嘴欠来着,我不计较,又不代表他们不计较。”

蒋一帆气的脸色涨红:“你敢说不是你指使的?!”

他火冒三丈,直接揪住了沈游的衣领要打过去,谁料却被顾来拉扯住动弹不得。

顾来眉头皱得死紧,沉声道:“事情还没问清楚……”

“弄清楚你妈!”蒋一帆直接反手给了他一拳,“你他妈看沈游有俩臭钱跪舔得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吧,你怕他我可不怕!”

沈游原本还没生气,只当跳蚤在蹦跶,眼见着顾来被打得后退一步,再抬头时嘴角都见了血,火气忽然就窜了起来,直接扣住蒋一帆的后颈,一拳狠狠击中他的腹部,下了十足十的力,令后者跪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沈游犹嫌不够,照着他后背又狠踹了一脚,薛聪等人忙七手八脚去拉架,场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顾来没打过人,猝不及防挨了一拳还有点懵,反应过来赶紧扯住了沈游,急道:“沈游,别打架!”

沈游气头上谁的话都没听:“艹!你他妈松开,老子今天非踹死他不可!”

薛聪等人见他被顾来扯住,赶忙把蒋一帆拽走了,顺带着还关上了寝室门,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场面一下子静得让人有些不适应。

顾来死死抱着沈游,仍在劝:“打架解决不了问题,你先冷静一下。”

沈游冷静不下来,但架不住顾来力气大,挣扎半天就没了劲,只剩喘气的份,气急败坏道:“你撒开手!”

顾来说:“我松手,你别打架。”

说着,试探性放松了力道,沈游见状,瞅准机会就往外面冲,结果被顾来早有预料的拉住了后衣领,挣扎间两个人双双倒在了床上。

顾来觉得沈游就像一条乱扑腾的鱼,精力旺盛且充沛,不得已用被子按住了他,挣扎间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道:“你别乱动了,我嘴巴疼。”

沈游闻言一顿,这才想起顾来仿佛是受了伤,气冲冲的从床上坐起身,随手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果真没有再动了。

顾来捂着嘴,问他:“你找人打蒋一帆了吗?”

沈游讥讽勾唇,斜眼看向他:“你什么意思?觉得我撒谎呗?”

他要打人直接当面揍,蒋一帆那个孙子连屁都不敢放,何必找那些狗腿子做那种套麻袋的事儿。

顾来只是单纯的问问:“你说没有就没有,我信你。”

沈游嗤笑:“谁稀罕你信。”

顾来又疼又委屈,抿着唇没说话,只捂着脸,静静坐在床边,看不出神情。

沈游等了半天,没听见他说话,皱着眉从自己抽屉里翻出了一瓶消肿的喷剂,走到他跟前道:“张嘴。”

语气凶巴巴的。

顾来捂着脸,没动,只用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让人莫名觉得委屈。

沈游又气又乐:“打你的又不是我,你冲我生什么气。”

说完捏住顾来的下巴,想强迫性让他张嘴,结果后者直接偏头避开了,声音闷闷的,带了些显而易见的小情绪:“你说不稀罕我。”

沈游感觉顾来像是变了个人,幼稚的不得了:“我说不稀罕你信,没说不稀罕你。”

顾来眼巴巴的问:“那你稀罕我?”

稀罕,在某地方言里是喜欢的意思。

沈游莫名其妙就被绕了进去,心脏漏了一拍,连药剂都拿不稳了,他心中磕磕绊绊的想,要不趁现在跟顾来说,自己想追他?

还没想个明白,他腰间一紧,就被人轻轻抱住了。

顾来把脸埋在沈游腹部,汲取着熟悉的味道,轻轻蹭了几下,小声委屈叫着他的名字:“沈游……”

沈游傻了,心脏骤停,药瓶子轱辘滚到了地上。

顾来说:“我想抱你了。”

他说着,把呆若木鸡的沈游熟练拉到怀里,掌心在他光洁细腻的后颈来回摩挲,亲了亲他的唇,又亲了亲他的脖颈,像撒娇似的小声笑道:“我喜欢你,沈游。”

沈游:“……”

妈的,要、要死了!!!!

这是一个久远而漫长的故事,裹挟着夏季的微风,悄无声息的掠过光阴,有这样一群人,他们在时间的碎片中,捡起了自己曾丢失的、抛弃的,然后在短暂的余生着,重新拼凑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