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遇刺,凶手是谁呼之欲出,众人心知肚明。
张皇后挑破这层窗户纸,就是要逼着皇帝正视这个问题,别想向过去那样和稀泥,各打五十大板。
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据理力争。若是她退让,敌人不会感激,只会步步紧逼,抢占高位,一脚踩死他们母子。
生死大事,岂能让步,岂能含糊。
非得将话说明白不可。
就算皇帝不认账,明摆着要护着那对母子,她也要摆明态度,让皇宫大内让朝臣让敌人好生看看。想欺负他们母子,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后果。
元康帝很生气。
皇后分明是故意搞事,非得将宫里搞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才甘心。
他怒问:“皇后口口声声说凶手就在皇宫,可有证据?”
“还需要什么证据。谁最想让老三死,谁将老三视为最大的敌人,谁就是凶手。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陛下莫非还要装糊涂?他们母子磨刀赫赫,陛下还要护着他们?陛下就不怕有一天,他们的刀对准了你。”
元康帝都要气笑了,“休要胡说!朕没有装糊涂,朕要的是证据。你自己都说了,老三遇刺,世人首先怀疑的人就是他们母子。难道他们母子是蠢人,想不到这一点吗?
明知道自己是靶子,老三遇刺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他们又怎么可能派人行刺老三。”
张皇后呵呵冷笑,“这就是他们的高明之处,既能解决老三,又能洗脱嫌疑。人家早就算计到了陛下的反应,陛下被人耍得团团转竟然还不自知。可悲可叹!”
张皇后将挑拨离间玩得炉火纯青。
大好机会,不给薛贵妃母子身上泼一盆一盆的脏水,她就妄为皇后。
薛贵妃想要辩解,想要说自己没干过,谁能证明?有证据吗?
没证据证明薛贵妃母子派人刺杀刘珩,可是也没证据证明他们没派人刺杀。此事全凭一张嘴,薛贵妃母子嫌疑已经是板上钉钉。
就算哪天真的找出证据,证明他们母子无辜,也没有用了。
这种事情证据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心,是人性,是大势。大势需要薛贵妃母子背锅,那他们母子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张皇后要做的事情,就是搅浑这池水,让薛贵妃无从辩解,只能以死证清白。
但她敢死吗?
她要是敢死,就算假装去死,张皇后也会拼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代价让薛贵妃假死变成真死。
所以
薛贵妃不敢死,连假装都不敢。
两个女人心知肚明,彼此都能预判对方的下一步,赌得就是帝王心术。
张皇后不在意元康帝的态度,元康帝是否被她说服这些统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必须扰乱元康帝的视线,扰乱他的耳目,扰乱后宫,扰乱朝堂。
群情汹汹,即便贵为皇帝,也得再三斟酌。
元康帝一张脸铁青,恨不得撕烂张皇后的嘴。这女人就是一张嘴最厉害。
蔑视他的智商,嘲笑他的决策,分明就是大不敬。
就凭张皇后过往所言所行,废她十次都不够。
“你休要胡搅蛮缠,挑起争端。”
“好!我听陛下的话,不争不抢不怒。那么陛下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
“你想要什么?”元康帝内心呵呵冷笑,这个女人果然露出了真面目,贪得无厌,一会肯定会狮子大开口。
张皇后直接提出要求,“请陛下下旨,召老三回京养病。另,下旨让老三出宫立府。”
“胡闹!”元康帝想都没想,直接否了。
张皇后当即给气坏了,质问道:“刘璞都能出宫立府,老三为什么不行。”
“刘璞大了,成亲生子当然要出宫立府。”
“老三也到了成亲的年纪。”
“他身子弱,成亲的事情不着急。”
张皇后又哭了,开始打悲情牌,“老三遇刺,陛下当真没有丝毫怜惜吗?一想到老三伤势沉重,躺在病床上,远离京城,缺医少药,身边连个贴心的下人都没有,我这心就痛得快要死了,整夜整夜睡不着。陛下何其狠心,为什么就不能对待老三稍微好一些。不求和刘璞一样的待遇,好歹能得到一个皇子应有的待遇。”
元康帝不为所动,“你自己都说了老三伤势沉重,此时需要静养,不能车马颠簸。你想让老三好好活着,就别折腾他。等他养好了病,朕自会召他回京。”
“这么说,陛下就不管了吗?”
“朕没有不管,你休要曲解朕的意思。”
“陛下也不惩治真凶吗?”
“等大理寺和刑部调查清楚此案,朕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刘旦,你就不配为人父。”
“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