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时候,一抬小轿,梦娘进了章家的门,做了章先生的小妾。
纳妾比不上娶妻。章先生做主,就摆了三桌酒席,请了一些关系比较近的好友。
叶慈身为女眷,不方便出席,只在后院单独置办了一桌酒席。
她还去看望了梦娘,有点可惜。
梦娘却很满足,“终身能托付给先生,是我平生心愿。如今心满意足,我是再无所求。为妻为妾,只要能跟在先生身边,我都不在乎。”
“夫人倒是想得开。”
梦娘笑着,是幸福的笑容,“比起过去的生活,现在美好得一点都不真实。叶姑娘,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做梦都能笑醒。”
哎,就这么点要求,叶慈也不好再说什么。
“义父还在外面喝酒,我会安排人提醒他少喝些。一大把年纪了,再这么喝下去,如何得了。”
就算这年头酒水度数很低,也经不起天天跟喝水一样喝。
“叶姑娘考虑得周到,我也担心先生喝酒伤身。”
“以后就靠夫人管着义父,他听你的。”
梦娘垂首一笑,有些羞涩。
紧接着,她又急着说道:“叶姑娘以后莫要称呼我为夫人,我一个妾室,哪配称作夫人。”
“不妨事,这是在家里。”
纳妾之后,章先生就过起了甜甜蜜蜜的新婚生活,每天有梦娘红袖添香,好不快活。
七月天,热得人浑身焦躁,动一动都是一身汗。
一场暴雨突如其来,却只下了小半个时辰,连地面都没浇透,雨就停了。以至于地热随着雨水一起征发,整个京城仿佛被塞入了蒸笼里面,屋里放着冰块也降不了暑气。
妈呀,再这么热下去,怕不是要热死人。
京城真是越来越乱了。
元康帝下旨,袁友仁便接任了城防,几个城门如今都落入了袁友仁的手中。
他在城门设关卡,收取人头税。
其实,人头税过去也在收,但,大部分时候也就是象征性收一收,管得没那么严。一般是上午收得多,下午就随便啦。
袁友仁接手城防之后,那是严格执行人头税,别管老人小孩,追要是个人,统统缴税才能进入京城。
税也不高,一个人一文钱。
只是,这对小老百姓来说,却是一个极重的负担。尤其是对小商小贩,每天进出几趟,几文钱也是钱啊。
不仅征收人头税,也征收车马税。
说到底,就是收取过路费。
甚至于,袁友仁还想插手京城郊外的货运码头,想接手货运税卡。
但,货运码头税卡向来都是户部和兵部的自留地,连京兆尹都没资格插手,袁友仁想要插手就是触犯这两个衙门的利益。
户部尚书白大人第一个就不答应。
闹腾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一个大佬站出来,要公开弹劾袁友仁,吃相未免太难看。
白大人问定王刘珩,“王爷可否和本官一起弹劾姓袁的,只需署名即可。”
定王刘珩没有急着答应,“大人有几成把握?”
白大人实话实说,“把握不大,但有必要让陛下知道真相。袁友仁在京城大肆敛财,将毒手伸向市井小民,致使民生凋敝,此乃奸邪!
如今,他又盯上了郊外的钞关码头,想从户部口中抢食。本官倒是想问问他,他收了这么多银子,都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事?莫非是在暗中养兵,意图造反。”
“本王也很好奇,他收了那么多钱,莫非都堆放在地窖里面等着生锈?还真是地主老财的做派。”
“他若是将钱堆放在地窖里生锈,此人不足为虑。若是别有所图,比如暗中蓄养死士,这才是大问题。王爷可想清楚了,到底要不要在老夫的奏章上署名?”
“身为户部的一员,大人有需要,本王当然不能推辞。本王决定署名!”
白大人大喜过望,瞬间对定王刘珩的观感上升了好几个台阶。定王有担当啊!不是那起子怕事的人。
刘珩想得很清楚,他在户部做事,有必要卖一个面子给白大人。
至于会不会得罪袁友仁,就算他不署名,只要他还在户部,照样得罪。
再说了,袁友仁对他们这群皇子,可没有好感。
有传闻,七皇子和八皇子人在行宫,都挨了廷杖。源头就在袁友仁身上。
袁友仁在元康帝耳边告叼状,一阵怂恿,元康帝当即下令杖责两位皇子。
幸亏廷卫收着力,两位皇子才没有伤筋动骨。
此事传到京城,引起朝堂哗然。
七皇子,八皇子,都属于老实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老实本分。老实孩子都免不了被仗打,像是刘珩,刘璞这起闹腾的皇子,怕不是要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