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用说?”
宁柔笑着点了点头,伍若兰却面有得色地笑了,“那些洋大夫都说柔儿姐姐的医术好呢!”
“呀,”
李四维故作惊讶地望着宁柔,“看来我是真地捡到宝了!”
说着,李四维笑呵呵地一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水和饭菜都已备好,两位娘子先洗手,马上就开饭了!”
见状,两女连忙默契地冲李四维拂了一礼,笑颜如花,“有劳相公了!”
说罢,三人相视一眼,都“噗嗤……”笑了。
生活如果太平淡,那就不时地加点调味料嘛!
晚饭一如既往的温馨,吃过饭,两女就着洗手的水洗了洗脚,便躺到了床上。
李四维倒了洗脚水回来,冲两女交待一声,便往团部去了。
就在李四维赶往团部会议室之时,在三五里外的一处营区里,新编第二十二师的将士们正在训练场上匆匆集结着,一个个神色沉重。
校场外,杜长官带着随从缓缓而来,步履沉重,神情落寞。
“钧座……”
见状,廖师长连忙带着师部的一众军官迎了上去,可是叫了一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建楚……”
杜长官停下了脚步,望着廖师长,眼眶有些泛红,声音艰涩,“想不到……我这就要走了……我……不甘心呐!”
“钧座……”
廖师长也是眼眶一红,“为什么?那一战,钧座……”
“建楚呐!”
杜长官无力地摇了摇头,“我……对不起……那些倒在野人山里的兄弟啊!”
说着,杜长官强自振了振精神,拔出了自己的配枪,双手递给了廖师长,神色慢慢变得坚毅,“我本该带着兄弟们打回去,去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为第五军洗刷耻辱,可是,军令难为啊!只能兄弟们交给你了……好好练兵,打回缅甸去!”
“请钧座放心!”
廖师长“啪”地一个敬礼,伸出双手接过了杜长官的配枪。
“好!”
杜长官轻轻地拍了拍廖师长的肩膀,一转身,慢慢地走向了点将台。
“兄弟们!”
站在点将台上,目光缓缓扫过台下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杜长官的声音瞬间便湿润了,“我……我说过要带着你们打回去……可是,现在……我去不成了……”
说着,杜长官声音一颤,已然带着哭腔了,“可是……可是……你们不要忘了野人山……不要忘了那些倒在……倒在野人山里的兄弟们啊!你们……你们一定要好好……好好训练,一定要……要打回去……要打回去啊!野人山里的兄弟们就……就拜托你们了……”
说着,杜长官“啪”地向众将士敬了个礼,久久没有收回,任那泪水滚滚而下!
众将士默默地望着台上泪流满面的杜长官,一个个也已泪湿眼眶了。
他们理解杜长官此时的心情……换作任何人,此时都不会甘心离去!
败了,就要再赢回来!
更何况,败得那么冤!
“请钧座放心!”
一个声音突然高呼起来,“我们一定会打回去!”
“请钧座放心!请钧座放心……”
随即,附和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我们一定会打回去!一定会打回去……”
此起彼伏的附和声最终汇成了震天的呼声,冲破了夜幕,随着夜风飘荡开去,“打回去!打回去!打回去……”
那震天的呼声响彻了新编第二十二师的营地,远远地飘荡开去,飘过了一座座营区,钻进了一个又一个将士的耳中。
“打回去!打回去!打回去……”
那声音在一个又一个将士心中激荡着,激荡着……打回去!败了就要赢回来!
高呼声隐约飘来,六十六团的营地里瞬间便安静了下来,正在谈笑的将士闭上了嘴巴,正在忙碌的将士伫立在了原地,已经躺在了场上的将士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他们都在侧耳听着。
团部会议室里,李四维也闭上了嘴巴,默默地听着,良久才缓缓地扫过了那些接受考察的兄弟们,“你们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
众兄弟一怔,轰然允诺。
“好!”
李四维深深地望着他们,“那就牢牢地记住了!时刻不要忘记……你们为啥会在这里!”
“是!”
众将轰然允诺,神情肃然,“我们在这里是为了训练,搞训练就是为了打回去!打回缅甸去……”
砺兵兰姆伽就是为了打回去!
打回缅甸去,为了滇缅国际交通线,为了远征军的荣誉,为了那些死去的兄弟,为了野人山中累累的白骨!
每一个兄弟都憋着劲!
杜长官心中也憋着劲,可是,他却必须离开了――回重庆去述职。
电报上是那么说的,但,他心里清楚,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因为,他知道,和那封电报一起发过来的还有另一封电报――远征军司令部取消,远征军在印部队改编为驻印军,史迪威将军任总指挥,原远征军司令部罗长官任副总指挥。
在第二天举行的全军团级以上干部会议上,李四维才知道了这个消息。
至此,六十六团改称驻印军独立第一步兵团。
会后,各种装备物资源源不断地运进了驻印军各部营区,坦克、汽车、骡马、战防炮、榴弹炮、轻重机枪、冲锋枪、步枪……应有尽有!
六十六团的校场上,众将士望着那堆积成山的装备,一个个笑豁了嘴……这一下啥都有了,安逸!
望着正在领取装备的将士们,李四维笑得灿烂无比……从今往后,兄弟们再也不会在装备上吃亏了!
我一直坚信,我部兄弟是这世间最坚韧不拔、最能吃苦耐劳的战士,只要只要配备最好的装备,经过最艰苦的训练,就一定能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士兵……我们终将迎来属于我们的荣耀!属于中国军人的荣耀!
望着那一张张朴实的笑脸,李四维在心底默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