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侨绝对是一批很有商业头脑的人!
当初,兰姆伽不过是一座战俘营,地处偏僻的河谷之中,除了战俘,就是一些看押战俘的英印军人,而所谓的小镇也不过是一条街,街上有几家印度人开的餐馆和小卖部,专门为看押战俘的英印军人提供服务。
但,自从战俘营变成了训练营,挥金如土的美国大兵来了,大批驻印军官兵也来了,于是,嗅到商机的印度华侨蜂拥而至,一家家中国餐馆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川菜粤菜湘菜徽菜浙菜闽菜……各种地道的中国菜应有尽有,不仅受到了驻印军官兵的欢迎,而且还招徕了大批的英美官兵,让偏僻的兰姆伽突然就变得熙攘了起来。
初入训练营,驻印军官兵罕有到镇上来消费的,毕竟,囊中羞涩。
现在不同了,就在八月底,驻印军官兵领到了第一次军饷,普通士兵都领了二十个卢比。
二十个卢比究竟是多还是少呢?
当然,和英美大兵的军饷是没法比的。
不过,在当地,一个印度清洁工每月只能挣到三四个卢比,而一个卢比可以买到十多只鸡!
领了军饷,穷惯了的国军将士摇身一变成了大款,哪里还坐得住?
于是乎,在九月的第一个休息日里,小镇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满街都是驻印军官兵,一家家中国餐馆都被挤得满满当当的。
英方提供的伙食着实不差,可是,那饮食毕竟不符合将士们的饮食习惯,天天吃,也会腻!
领了军饷,李四维自然也不会吝啬,那大把的卢比不花掉留着干啥?
寄回家里也用不了嘛!
再说,李家有田有房,可不缺钱用!
李四维早早地便带上两女来到了镇上,找了家川菜馆点了一盘炒猪肝、一盘麻婆豆腐、一碗香葱蛋汤,便美美地吃了起来。
饭馆不大,但十多张桌子都挤得满满当当的,传菜员奔走其间,笑容可掬,众官兵大快朵颐,谈笑声赞叹声不绝于耳。
这样的环境才有吃饭的气氛啊!
饭菜一上齐,李四维和两女便开动了起来。
泡椒猪肝酸辣滑嫩,麻婆豆腐麻辣爽口,香葱蛋汤鲜味十足……不多时,桌上的一小盆白米饭便见了底,两个菜盘一个汤碗也已空空如也。
“呃……嗝儿……”
放下碗筷,李四维满足地叹了口气,“唉,还是家乡的味道好啊!”
“嗯……”
宁柔和伍若兰也红着脸点了点头,连忙端起茶杯漱起口来。
当然,她们刚刚的吃相并不得雅观。
“老板,”
见状,李四维连忙掏出了一叠卢比,扭头冲柜台上的老板喊了一声,“结账!”
“好呢!”
听到有人结账,老板顿时眉开眼笑地小跑了过来,“长官,味道还行吧?”
“不错!非常不错!”
望着老板那张笑容可掬的胖脸,李四维也是笑容爽朗,“好多钱?”
“八个卢比,”
说罢,老板连忙满脸赔笑,“您给七个卢比就好了……”
老板话音未落,却见李四维的笑容一僵,连垮了下来,连忙诉起了苦,“长官,您是不知道啊!光是这个泡椒猪肝就要卖三个卢比才能回本……”
“呵呵……”
见状,李四维连忙又露出了笑容,故作潇洒地点了七个卢比递了过去,“我晓得,食材不好弄嘛!”
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可是,一旦老乡要宰起老乡来,那就是刀刀见血啊!
可是,饭菜已经下了肚子,李四维也只能故作大方了!
“四维,”
出了餐馆,伍若兰挽着李四维的胳膊,小声地安慰着,“俺们下次换家餐馆……俺听说在印度人开的馆子里吃一大桌菜只要一个卢比呢!”
“呃……”
李四维一怔,笑着摇了摇头,“吃顿家乡饭不容易,这七个卢比花得值!”
“噗嗤……”
一旁的宁柔笑着白了李四维一眼,“那你刚刚还垮着一张脸?吓得人家老板战战兢兢的!”
伍若兰也望着李四维“嗤嗤……”地笑了起来。
“呃……”
看到两女的反应,李四维讪讪而笑,“我刚刚已经在很努力地装大方了呀!”
“噗嗤……”
两女更乐了,异口同声,“那是你装得不像!”
“不像吗?”
李四维笑眯眯地一望两女,随手摸出一叠卢比扬了扬,“那就再装一回……去买可乐和爆米花!”
“好呀!”
两女欣喜附和,一左一右拉地起李四维的胳膊就往电影院门口走。
那首《时光流转》的英文歌曲里不就有那么一句――“在汽车影院里我们坐在后排,可乐和爆米花赛过香槟和鱼子酱”吗?
两女没有吃过喝过香槟,更没有吃过鱼子酱,自然不知道歌里唱的是不是真的,但是,想想那歌里的场景就觉得很美好――和心爱的人坐在光线幽暗的电影院,喝着可乐吃着爆米花,一同感受着电影里的悲喜。
看到两女雀跃的样子,李四维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任两女拉着走向了街道转角处的电影院。
时间尚早,人群大多聚集在餐馆或街边的摊位前,电影院门口还不怎么拥挤。
电影院门口站着四个持枪的卫兵,训练营里的电影院是向驻印军官兵免费开放的,但是,平民却不能免费。
门口的台阶两旁摆着三五个摊位,那是印度女人在兜售可乐、香烟、爆米花……摊位前也挤了不少驻印军官兵,有的在抱着可乐爆米花大快朵颐,有人在连比带划地和摊主讨价还价。
即使有了钱,官兵们也保持着精打细算的习惯,毕竟,穷怕了啊!
而且,那些包着头巾的印度女人虽然皮肤有些黑,但笑容热情,而且,笑起来的时候那一口口的牙齿雪白。
“团长,”
李四维和两女刚刚走到近前,韦一刀便从里面挤了出来,见到李四维便笑呵呵地迎了上来,连忙打开了手里捧着的小铁皮罐子,拿出一支烟来,递向了李四维,“这是印度烟,你尝尝……”
“好啊!”
作为资深烟民,李四维自然不会拒绝,笑呵呵地接过来就往鼻端凑去,然后使劲地嗅了嗅,“不错,香气很醇!”
说着,李四维叼上了烟,在两女娇嗔的目光中点燃吸了两口,慢慢地吐出了烟圈,笑眯眯地望向了韦一刀,“好多钱一罐?”
“原本要十二个派萨,”
韦一刀的脸上隐有得色,“俺们七个兄弟一人买了一罐,拢共只给了八十个派萨……嘿嘿,这些女人好说话得很!”
一个卢比可以兑换一个百个派萨,倒也不贵。
“老子也去买一罐,”
闻言,李四维就往摊位边走去。
“都让让,”
韦一刀连忙跟了过去,冲依旧围在摊边纠缠摊主的兄弟们吼了一嗓子,“给团长让条道!”
“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