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本来是该昨天,也就是七月一号写出来的,但偏偏到成都后就这一天最忙,前晚都不敢熬夜,晚上到了十点才回到住处赶出一章来。所以也就到了现在,才能感谢上个月所有支持我的书友。
虽然这个月并没有实现最初的愿望——事实证明,没有经过仔细调查就随意放言,永远都是一个错误——但还是很感激每一位订阅、打赏和投票的朋友。是你们的支持,让我更加努力,更新速度超过了两年来的任何一个月,可也正因为你们的支持,让我更加愧疚没能完成诺言。
所以七月份,就不准备求月票了,但依然会保证之前的更新速度,直至本书结束。
最后,谢谢大家,谢谢。】
韩冈走进见客的花厅中,黄裳和游师雄同时站了起来。
两位议政重臣,看见韩冈面无表情的样子,都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韩冈与黄、游二人先后落座,堂吏就端了茶汤上来。
韩冈喝了一口茶,笃的一下放在了小几上。
仿佛是一个信号,黄裳和游师雄立刻就严肃起来,摆出了一副聆听教诲的姿态。
“我刚刚把人送走。枢密副使和御史中丞同时到我这里来告状。”
“你们啊,”韩冈叹息着。
他真想说一句,太年轻,太简单,但看看五十出头的黄裳,年近六旬的游师雄,这句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委实鲁莽了一点。”他说道。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事情处理不好,结果说不定会很严重。
处理事情,解决问题,关键是要找到根子,从根源上进行处理。游师雄和黄裳像年轻了三十岁一般的冲动,根子在何处?
“玉昆相公。”黄裳辩解道,“今日之事,在外人看来只是一时之气,只会当做笑话,无损于朝廷。借此警告一下吕嘉问,却无所损伤,反而比闹得鱼死网破要好。”
韩冈听了,想了一想,点点头,“也有些道理。”
黄裳、游师雄两人同时一愣,韩冈这么好说话,倒是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怎么了?”韩冈问道。似是疑惑于两人的惊讶。
“不,没什么。”
黄裳、游师雄连忙摇头,能这么简单就过关,他们是求之不得。看韩冈现在的态度,也的确是对他们的做法并不反感。
黄裳道,“相公不怪我们就好。”
他是韩冈门客出身,比起作为韩冈师兄的游师雄,更加在意韩冈的态度。
韩冈道,“虽然是闹剧,让人看了笑话,换个角度来看,也算是好事了,及时给吕望之当头一棒,免得他继续错下去。”
黄裳笑道,“真正给吕嘉问当头一棒的,还是相公的功劳。”
韩冈能轻易的将一名枢密副使变成孤家寡人,同在都堂之中,吕嘉问之前颇为强势,甚至力压枢密使张璪一头,看起来也并不比章惇、韩冈差到哪里。
但章惇和韩冈一旦商议定,就轻而易举的把吕嘉问赶去了御史台办差。现在韩冈又是一句话,便让吕嘉问吃了一个大亏。
在这其中,韩冈表现出来的控制力,让游师雄和黄裳都大感安心。
要是韩冈对朝堂失去了控制,即使他们费劲了气力去维持韩党一派的地位,终究还是挽回局势。
只有韩冈的强势维持下去,朝堂之中才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这事就不说了,朝堂内部,还是以和衷共济为上。”韩冈对两人说道,“这种手段,下不为例。再来一次,成笑话的就是朝廷了。”
两人恭谨受教。韩冈这番话是免不了的,作为宰相,朝堂之首,维持朝廷内部的稳定和秩序,是他无可避免的任务。正是有韩冈在上面撑着,游师雄与黄裳才可以放纵一点。
“御史台方面,我已经跟吕望之说过了,该查案,还是继续查案。该断人,还是继续断人。”
“报纸方面,我也压下来了。应该不会有什么纰漏。只是在市井中流传,半个月一个月就没多少人提了。”
韩冈一条条的把整件事的处理方案告诉了两人,在都堂案结案之前,吕嘉问的地位是必须要维持下去的。否则之前对一干宗室、官员的处断,都要被人翻上来了。
即使现在,已经有人酝酿着要趁机翻案。
“勉仲,你回去看一看,如果有相关的案子,都转交给御史台处置。”韩冈告诫着黄裳,顺便也是在对游师雄说话,“这个案子,是一定要做成铁案的。”
不管吕嘉问之后结果如何,现在吕嘉问所做的一切,都是体现着韩冈的意志。
黄裳和游师雄都领会了韩冈的心意,对此并无二话,只要吕嘉问不去牵连韩党的相关人等,那么他们也不会为其他倒霉鬼抱不平。
两人告辞离开,他们得到了他们想要知道的,心情和步伐比进来前要轻松了许多。
韩冈在他们离开后,脸色却逐渐沉了下来。
黄裳和游师雄今日的行动,并没有事前征求过他的意见。作为一个政治团体的核心,维护自己的核心地位,就是让自己处在一切联系的交汇点,没有人能跳过自己,去与其他同事勾连。
旧日宰辅被严禁私会,一旦被人发现,御史的弹章立刻就会递到皇帝的案头上。宰辅之间,更是不能拥有血亲、姻亲之类的关系。
为何如此?正是因为皇帝无法容忍宰辅们有相互沟通,从而架空自己的可能。
黄裳和游师雄的决定,已经有了一个很不好的苗头。
如果是在过去的十年中,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
韩冈对此很是命比啊。
说到底,其实还是自己将要辞位的问题。核心不稳,手底下难免人心浮动。
大树将倒,难道还不允许树上的猴子乱跑吗?根本约束不了的。
韩冈虽然并不是要倒台,但离开权力中枢,谁知道还能不能回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