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你看,老夫人像不像中毒啊……”聂南浔仔细盯了祖母两眼,忽然沉声说道。
我一愣,上下仔细的将祖母的面色打量了两眼。
因身边有小竹这个用毒比用药更好的大夫,我时常会观察到被下了毒药的人的反应。
最开始因为着急,我还没看出来,如今越看越像,祖母这一定是中了毒。
思及此,我脸盲对着马车外的游三大声喊道,“游三,不去医馆,快点回府,快点。”
马车陡然急促的停了下来,紧接着,我听到了马儿拐弯的声音。
约莫盏茶时间过后,马车停在了南亲王府的大门外。
游三将马车挺稳,掀开了帷幕,主动过来将祖母给抱了起来,飞速的往小竹的院子里跑过去。
我和聂南浔紧跟其后,步伐匆匆的模样惊的来往奴仆一脸呆滞,一直到我们都离去了,还没有反应过来。
“小竹,小竹。”才到了小竹的房间,我便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因为受的是内伤,只需要喝药休息即可,平日里小竹是可以自己行动的。
听见我的呼声,她慢慢的掀了帘子,望了过来。
正好游三抱着祖母停在了门口,将小竹吓了一跳。
“这这……”小竹也是认识祖母的,只是如今祖母头发蓬乱衣衫更是极为不整,所以她一时没有认出来,只是指了指祖母,又指了指游三,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我轻轻的拽了拽她的袖子,大声道,“瞎想什么呢,那是我祖母,赶紧救人吧,我怀疑她中毒了。”
小竹这才醒悟了过来,一脸惭愧的让游三把祖母放在了外室的榻上,而后坐在了绣墩上,为祖母把起脉来。
约莫十几个呼吸之后,小竹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且越往后越难看。
最后,她猛地松开手,一言不发的自绣墩上站了起来,从内室拿出一个小盒子,又从小盒子里扣了一颗药丸,而后回过头,叫伺候的小丫鬟端了温水过来。
这盒子我认识,正是上次白瓷拿出来的,小竹平日里炼制的保命药丸。
已经动用上保命药丸了?
我的面色一变,有些紧张的看着小竹。
这时,小丫鬟端了温水过来,小竹利落的直接将药丸塞到了祖母的嘴里,又接过那温水,小心翼翼的喂了祖母了一口,最后一抚祖母的脖颈,似是在为她将要给顺下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小竹去旁边净了手,这才一脸沉重的坐在了圆桌旁。
我紧张的看向小竹,有心想询问,却又害怕听到噩耗,所以这嘴张开了又闭合,闭合了又张开,来来回回不知多少次。
小竹察觉了我的纠结,主动轻声道,“主子,老夫人怕是不行了。”
此语一出,我直接呆在了原地,只觉得心底一阵阵的悲哀弥漫。
“李月珠,她好狠的心。”哽咽了良久,我才恨恨的道,“那可是祖母啊,我们父亲的生身之母,她竟然下得去手?”
“老夫人服了剧毒的断肠草,因为量不是很多,又混在了其他药物之中,所以毒发会需要一些时间。”小竹听完我说的话,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若是在一个壮年男子身上,又得到了及时的救治,其实也不至于要命。可偏偏老夫人身体虚弱,极为的虚弱,比当年我们离开李府的时候虚弱了不知多少倍,所以才会……才会……”
所以才会回天无力!
我咬着下唇,任由泪水迅速的蔓延了整个眼眶,模糊了我的视线,也模糊了塌上的祖母。
那一刻,我是恼我自己的。
若是我早些将祖母接出来,她又岂会被李月珠虐待成了这幅样子?
虽然外表看起来没什么伤痕,但吃饭不给吃饱,又或者不让祖母休息好。这么大年纪的老人,不用费多少心力,只需要让她过得不舒适,她便会迅速的虚弱起来。
外表没什么区别,但内里却被一点点的消磨空了。
人底子虚弱了,一场小小的风寒都足以要了人的性命。
更何况,李月珠还丧心病狂的给祖母下了断肠草这种剧毒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