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稷如冷笑一声,“怎么不是?你娘抢了我娘正室的位置,明明我娘才是和父亲青梅竹马许了婚约的人,因为父亲要报仇,就娶了你娘,于是你成了嫡女,我成了庶女。”
“你娘抢了我娘正室的位置,你抢了我嫡女的位置。”李稷如用淬了毒的眼神狠狠地盯着我,“从今往后,那十几年,你嫡女的生活,父亲对你的关注与疼爱,别人对你的艳羡,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你抢我的,李佳淳,都是你抢我的,那些本该是我的,我才是那个嫡女,我才是那个集宠爱于一人的丞相嫡女!”
“只有嫡女才配嫁给皇子,所以你可以风风光光的去做五皇子妃,我却只能嫁给一个普通的人,又或者只能当妾。就只因那嫡庶二字,嫡庶二字啊……”李稷如用仰天的方式,掩饰自己的泪水,“我恨,我不甘心,明明是你抢了我的一切,我却还要装乖赔笑,做一个规规矩矩的庶女,然后从嫡母手中换取不错的亲事。”
“凭什么呢?”李稷如忽然直勾勾的盯着我,狠声道,“凭什么?我就要嫁给普通人,又或者做妾?李佳淳,从我知道是你抢了我嫡女位置的时候,我就已经计划着取代你的一切,取代你的人生,让我的孩子也取代你还孩子的一切,这是你们甄家欠崔家的,这也是你欠我的。能让你过完十几年幸福的闺阁生活,已经是老天对你的仁慈,至于后面的那些,都是正常的,应该的。”
她狠狠地看着我,嘶声怒吼着,像是在发泄,数十年来一直藏在心底的怒火和不甘。
我站在她的对面,听着她的诉说,听着她的恨,听着她的不甘。
轻轻地笑了。
“你笑什么?”李稷如立马恶声恶气的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你愚蠢啊。”我收起笑容,冷冰冰的看着李稷如,慢声道,“你只道是我母亲抢了崔氏的位置,却不去想,我母亲也是那个被蒙蔽的人,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很无辜。你们却不管这些,只一味的责怪别人。其实你也可以责怪崔氏,当年父亲也并不是非娶她不可,是她死活要嫁给父亲,当妾也要嫁给父亲,于是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如果她选择嫁去了别人家做正室,也许如今的局面,又当被改写了。”
“你胡说……”李稷如用尖锐的声音反驳我,“我娘本就与父亲有婚约,他们才是该在一起的,是你娘,是你娘横刀夺爱,都是你娘造成如今的局面。”
话音一落,她妩媚的笑了起来,“所以,我亲手喂了她毒药,在你死了之后没几天,我将她按在床榻之上,将第一杯慢性毒药,强行喂进了她的身体里。然后,我打断了她的双腿,毒哑了她的嗓子,我让她发不出声音,也出不了房间。对外,是丞相夫人在养病,对内,她却像一只被人丢弃的狗一样,肮脏无助的活在一个小房间里。对了,你不知道吧,后来我还挖了她的眼睛……”
“够了!”我终是听不下去,怒吼一声,打断了李稷如的话语。
“这就受不了了。”李稷如猖狂的大笑,“你母亲当年可是生生的忍受了二十几天才咽气呢,她眼不能看,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到最后我连她的手骨都敲碎了,她趴在地上,像一条死狗一样,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解气。”
“和你母亲比起来,你三年幽禁算什么啊。”李稷如不屑的道,“我后悔了十几年,当年一把火烧死你太便宜你了,可是我摸不准陛下的心,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反悔突然不想你死了,所以我只能用尽快的速度解决你……”
“贱人。”我咬着牙,只听着母亲当年承受过的痛苦,就恨不能李稷如被凌迟了,“李稷如,你个毒妇。”
“是,我是毒妇。”李稷如忽然平静了下来,指着一旁站着的,捧着一杯酒的老太监,冷声道,“毒酒把,要赐死我了?左右我都要死了,在死之前让你难受的生不如死一番又如何。李佳淳,我毕生都在追求抢走你的东西,后来我成功了,我抢走了你的皇后之位,并且比你坐这位置的时间还要长。”
她摸索着身下的凤椅,浅笑,“而今,我虽然没能让我儿坐上那个位置,但你的儿子也没了,他死了,死的很惨很惨。而我的儿还好好的活着,就算有我这个被赐死的娘,他终究还是聂家的血脉,只要老老实实的,就能过得很好……就能过得很好……如此,我也放心了……”
我看着她这一脸慷慨从容赴死的模样,忽然觉得莫名的不开心。
我就是不想看她如此从容的死去,我想让她难过,痛苦,就像最开始得知箐姑姑背叛了她一样,歇斯底里的痛苦。
所以,在原地静默了片刻之后,我回头,看向聂南浔,“游一游二呢?”
“在。”聂南浔简短的回答我,“要他们?”
我颔首。
聂南浔对着空气中喊了一声,“游一游二,出来。”
很快,两个精壮的汉子从凤栖宫的屋顶上崩了下来,迅疾的跑到了聂南浔的身侧。
“将她拎着,带到乾清宫。”我指着端坐在凤椅之上,一脸从容不破的李稷如。
游一游二点头,快速的跑了过去,不等李稷如反应过来,便一人押住了她一边肩膀,将她的身体按的有些前倾着,站在了一旁。
“你要做什么?”李稷如有些惊慌的看着我,“你不是来赐死我的么?现在要押着我做什么?”
我没有回答李稷如,只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后,我转身,率先在前面,离开了凤栖宫。
聂南浔依旧寸步不离的紧跟在我身后。
游一游二押着李稷如走在中间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