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凡双眸黯了黯,哪能不明白,冥红所做一切都只是为了她,为她做尽一切,不管自己心里如何痛,只求她快乐,这样的胸襟,他自愧不如。
深吸了口气,奔下楼,见玫果已走至蝶香楼大门口,忙追了上去,握住她垂在身侧的小手,她使劲一挣,他却握得更紧,也不顾身边来往宾客,沉声道:“我想得你好苦。”
此言如一出,周围数道眼光向他们投射过来,虽然末凡极少在京中,认得他是太子的人很少,但他身无人可以比拟的高贵气质,绝不容人小看。哪想如此俊儒脱俗的男儿却拉扯着另外一个同等俊俏的少年,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说出这样的话……如此男儿竟有断袖之好……
众人的眼视从惊诧转为不解,最后神态各异。
玫果偷偷扫视了一眼四周,窘红了脸,“你在胡说什么,还不放手。”
末凡这时握住她的手,哪里还肯再放开,“我是不会再放开的了,要么你随我走,要么我们就在这儿把话说清楚。”
周围更是议论声起,一片嘲杂,那些看热闹,已有不少人露出不屑。
这时几个衣衫华丽的人走了过来,到了门口,其中两人看了看末凡,神色大变,“太子……”视线在玫果脸上扫过,落在二人紧缠在一起的手上,忙住了口。
嘲杂的人群刹间静了下来,不敢相信的紧盯着这门口二人。
玫果更是尴尬的无地自容。
末凡一握紧握玫果的手,对那二人淡淡一笑,神色淡然,“郑尚书,孙参将,二位好雅兴。”
二人神态僵了僵,“我们只是陪着三位来使过来坐坐。”
末凡淡淡点了点头,“那我不打扰二位。”拉着玫果迈出门槛,接过伙计牵来的马匹。
玫果不敢再在这门口与他纠缠,他能在自己国土不顾脸面,她却丢不起这个脸,见越来越多的人看向他们,只求快些离开,由着他揽着她翻身上了马,离开蝶香院。
耳边是他温热的呼吸声,后背是他结实的胸脯,玫果僵着身子,只觉得心都要跳出胸膛。
他刚才还说什么把话说清楚,这时却是一句话不说,只是紧紧将她搂在怀里,面颊贴着她的耳鬓,任马缓行。
这么过了半柱香时间,玫果觉得自己身体崩得酸痛难耐,耳边又是他轻微的呼吸吹得她耳边碎发,反复轻扫着面颊,痒从脸钻进了心里,又不敢有丝毫放松。
他侧脸在轻含了含她的耳廊,“果然不能分开久了,分开这么些日子,就对我生疏成这样。”
玫果微微一愣,没明白他话时原意思,耳朵触痒瞬间烫红了她的脸。
他将她耳边随风乱飞的碎发绞到她耳后,手指尖轻划着她耳后肌肤,“崩得累了,就不要再僵着。”
玫果深吸了口气,抿了抿唇,什么都瞒不过他,“你要带我去哪儿?”
末凡垂首看着她越来越红的耳廊,眼里尽里柔情,“说实在话,我也不知能去哪里,燕京城虽大,却无我想去之处。”
玫果身体微颤,回过头望见他眼里难得的落寞,“你可是这里的太子。”
他垂眉轻笑,眼底深处却是浓浓的寂寥,声无波澜,“那又如何?”
玫果唇角僵住,长睫轻轻一颤,唇张了,没说出一个字,又再合上,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这是你的国家,难道你不爱吗?”仰起头,想将他看得更清楚些,她从来就没看清楚过他的心,从来就没看透过他,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薄唇。
“只是责任罢了。”他的视线从她眼睛下移,停在她微白的唇瓣上,黑眸暗沉下去,显然对这话题并不想再继续下去。
玫果慢慢垂下眼眸,他会是个良君,可是如果三国交战,那该如何,心猛然抽紧,原来他与弈已经相搏如此多年,二虎相争,终会有结束的一日,如果到了那一天……一只手紧紧拽住她的心脏,象是要将它从她胸膛里拽出来,这手心手背,怎么都是痛。
“你在担心?”他看着她微湿的睫毛在月光下泛着光。
玫果知道骗不过他,索性不言,只是垂眸看着他领口在月光下泛着光华的暗纹。
他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紧紧锁住她的垂着的眼,“如果有一日,他死了,你会如何?”
玫果深吸口气,胸口略一起伏,“我会为他报仇。”
“如果我死了呢?”他语气依然平静无澜。
玫果抬起眼眸直视于他,神色毅然,“我会随你去。”
他收紧双臂,嘴角微扬,柔情从心间漫向全身,有她此言,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