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明儿还来啊！”小气和尚自打当上了灵泉寺的住持，就多了一个爱好，去山下遛弯儿。用他的话说，这也是弘扬佛法的一种办法。得时常跟人说道说道，人家才会去信你。走访过几户初一十五会上山礼佛的人家之后，他顺便在街边买了俩馒头。馒头嫂子目送小气过了马路，还在那儿挥着手。

“咋这臭呢？”小气过了马路，拿着俩馒头一边啃着一边朝山上走去。才一进山脚处矗立着的牌坊，鼻子里就嗅到了一股子异味儿。他循着味儿看过去，就看见一只小狗正不停用爪子挠着一家小卖铺的门。小卖铺的门没有锁，经它连番的推挠已经是敞开了一道缝隙。那股子异味正是从屋里传来的。

“呜...”小狗将门推开溜了进去，不多会儿，就见它转身跑出来冲着小气和尚不停地摇动尾巴呜咽着。

“吱嘎！”小气和尚蹲下身子，将手里的馒头往小狗嘴边凑了凑。小狗没有理会，而是一口叼住了小气和尚的僧袍，将他往屋里拖去。将馒头揣入怀中，小气和尚抱着小狗迈步推门。门开，屋里的一幕让他不由高诵了一声阿弥陀佛。两个看起来年过七十的老人，老爷子穿着笔挺地外套躺在床上，老奶奶则是靠坐在床头，紧紧握住老爷子的手。两人都已经故去，嗅着那股子味道，小气和尚猜测他们已经离世两三天了。

“可怜啊，老两口一起走了？”被小气和尚和那股子味道吸引过来的左邻右舍们见状，捂住口鼻在门外叹息着。

“这也是种福气，要不留下一个，日子难过啊。”有跟这老俩口年龄相仿的，则是抹了一把眼泪道。老俩口的今天，让他们不得不担忧起自己的明天来。

“唉...南无地藏王菩萨！”小气和尚屏息前行，走至床边，双手合十对着两个亡者一躬身诵了三声菩萨。

“稽首本然静心地，无尽佛藏大慈尊......”小气和尚直起身来，低声念诵起了地藏本愿经。屋内的异味，随着经文的低诵声逐渐消弭驱散。那对老夫妻身上的尸斑，也逐渐隐没不见，整个人现在看起来就跟是睡着了似的。

“灵泉寺的住持方丈亲自给他们诵经，这俩人算是有福了。”门外围观的人低声说道。

“爹啊，娘啊...”正诵着经，一个妇女打的士里下来。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小卖铺的门口。冲里边瞅了两眼，心里觉得有些害怕。一屁股坐门口就那么嚎了起来。

“进去哭啊，自己爹娘你有什么可怕的？”有老人看出了妇女的心思，一顿拐棍说道。

“看见床脚那狗没？就前些天人家给喂了它两次。这人呐有时候还真不如一只畜牲。”有人指了指正蜷缩在床尾呜咽着淌泪的小狗冷笑一声道。

“慧通大师？你这是？”在路上颠簸了三天，我可算是回家了。将车拐进了山门，就看见上山的水泥路上堵满了人。好不容易给往前蹭了十几米，我一眼就瞥见了小气和尚。当着外人的面，我总不会去喊他小气。想了想，终于想起他的法号来。

“阿弥陀佛，恰逢其会，顺便帮人超度一番。你这是...”小气和尚念罢经，冲床上的二老躬身合十后转身出来道。他的脚边，还跟着一只不停摇着尾巴的小狗。

“出了趟远门，上车，去我家吃饭。”我将车门打开对小气招呼着。

“汪！”小气坐进后座，那只小狗吠了一声一个纵身跃了进来。然后蹲坐在座椅上，冲我不停地摇动着尾巴讨好着。

“早上接到你的电话我就出门买了菜，哎？慧通也来了？快坐，那今天咱们吃素吧。”将车停在院子里，顾翩翩听见动静从屋里迎了出来道。说话间，还伸手摸了摸有些犯怯的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