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英王授意后,御史台参端王有通过容家结交邵家、觊觎兵权之嫌!
一个单身汉子,如此奔波劳碌,很快便憔悴了下来……
眼看张太傅卧病不起……
“尊师”的皇帝自要出面……
皇帝微服出宫,亲赴张府探病,表态相信张太傅、相信端王,还夸容迟少有大义,劝张太傅不要把这么好的苗子逐出师门,为大周培养一位栋梁!
既然皇帝都表态了……
无论众人心里是个什么想法,这桩风波至此便算是有了定论。
惹出这么一场风波,容钰自认的确是大意了……
她不愿拿着李乾轩的钱,便随意捐了……
对于无端被波及的张太傅、端王和容迟,容钰心里都很过意不去……
只是,她不好贸然找张太傅或端王,便只能先找容迟致歉……
在容迟休沐那日,容钰也特意告了骑射课的假,买了归云楼的外带食盒,堪堪在午饭前赶回府,陪容三公子用饭……
容三公子已不是个三岁小孩子了……
四岁的他,高兴地吃着容钰买回的五色小蒸饺,大度地宽宥了她……
准确地说,他就没怪过她。
他认真地告诉容钰:“圣上说捐钱是义举,多谢姐姐,嘻嘻……”
容钰无奈地看着傻乐的容迟。
她的傻弟弟啊……
此事若仅是件简单的义举,他又怎会遭刮风淋雨之罪?
容迟自是不知道容钰的腹诽,他又欢快地舀了桂花糖芋苗吃……
吃得这般开怀……
容钰怨嗔地看向小沈氏:瞧瞧您是怎么养孩子的!
小沈氏不认同:“你弟弟可不是因为这几口吃食才这般开怀……”
容钰不解地看向小沈氏。
小沈氏为她答疑:“迟哥儿拜在太傅大人门下进学后,心里仰慕太傅大人的风采,便以太傅大人为榜样,立志日后做清流文臣,百年后牌位尊进名臣阁!”
容钰的目光落在容迟身上。
被母亲说穿心事,容迟害羞地低下头。
容钰感慨地看着容迟。
她这弟弟,真是……非同一般!
放着潇洒的贵公子不做,要做名臣……
她又想了想。
名臣阁里供奉的多是历朝阁老们。
非翰林不入内阁。
可上辈子,迟哥儿对她说,中进士后要求个外放的官职……
一旦出了京,再想回来便殊为不易……
那个时候,迟哥儿为了母亲和她,放弃了自己的理想……
她心里愈发地自责:不仅是刮风淋雨,因为她的疏忽,这辈子迟哥儿险些由不能如愿……
今后,她绝不会再贸然行事……
容钰给容迟夹了块蜜汁鸡翅,称赞他道:“真是个有志气的好孩子!”
名臣……
容钰想了想,突然心里一动……
她故作不经意地打趣道:“不过,你想做名臣,恐怕比别的孩子要难一些……”
容迟连鸡翅也顾不上吃,蹙眉问容钰道:“为什么?”
容钰摸了摸容迟的头:“因为,你家世太好了……”
容迟自然听不明白,连小沈氏也上了心,追问道:“迟哥儿的家世……可是有什么不妥?”
容钰看向小沈氏。
她这番话,原就是说给小沈氏听的……
她想了想,解释道:“你们看名臣阁里的那些大人们,有几个出身富贵人家的?”
“他们大多家境贫苦、身世崎岖……”
“推敲起来,自然也是有缘由的……”
“富贵子弟大多养尊处优,进学不及寒门士子刻苦,每年高中的,便多是寒门士子。”
“文臣有结党之风,士子们入朝后,依师门、故乡、同年等结党,同党便互相提携、互行方便,打压别党……”
“例如近些年的新、旧党之争……”
小沈氏和容迟都崇拜地看着容钰。
她懂得真多啊……
容钰心里冒出一丝愧疚:她对不住他们的信任,这些是她胡诌的……
容钰喝了口茶,继续道:“说到结党……”
她看向容迟:“迟哥儿,无论何党,里头大多是寒门士子……”
“便是你中了进士……”
“你是泰宁侯府的嫡公子,又是苏州沈家的外孙,既富且贵……那些寒门士子会轻易接纳你吗?若没有同党支持……谁又会推选你入阁?”
容迟怔愣地看着容钰,脸上愁容惨淡。
容钰心里生出几分不忍:做她的弟弟,真不容易……
小沈氏虽然没有彻底想通容钰说的这一连串的话,却觉得容钰说得十分在理,她焦急地问容钰道:“那……那迟哥儿若想入阁,可有什么办法?”
容钰看向小沈氏。
她费力编这段话,等的就是小沈氏此问……
容钰为难地看了看小沈氏,低声道:“办法,也是有的……”
“例如,您和爹爹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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