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钰心中一动。
再也没有比今晚更好的时机……
她只需要选一个清白的良家女……
便既能让邵北城抒解痛楚,也能顺理成章地让他把那名女子带去桐城。
若非这般……
依邵北城的性子,她想让他收下她送去的女子、留个子嗣,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如此说来,倒是凑巧了……
容钰认真地看着邵北城,柔声宽慰他道:“北城,你再忍一忍……”
邵北城闻言,强自笑道:“无妨!”
容钰便似信了他一般,也扬唇笑了笑,然后道:“现下药性尚未彻底发出,你便已如此,倘若彻底发出,还不知是如何情形……”
“贸贸然留你一人在旅店,总是不妥当……”
“若你不介意,不若在容府将就一宿,明日天明后再做打算!”
容府的确比旅店更妥当,容家后院有公子,规规矩矩地客居一晚,想来不至于生出流言。
邵北城想了想,应了下来。
一路无话,马车在容府二门前悠悠停下。
一路上,容钰都在想该怎么安排今晚的事……
马车停下时,她心里已有了谱儿……
容钰扶着宝珠下了马车,吩咐小厮道:“邵公子身子不适,在容府借宿一晚,你送他去二公子院里,当心些,莫要扰了众人!”
那小厮得了令,恭恭敬敬地引着邵北城往容晔的小院去了。
目送着邵北城走远,容钰没有回东侧院,而是径直去了东正院,借着不放心邵北城独去桐城、须得给邵北城身边塞人的由头,向小沈氏讨了一个模样周正、性情和顺、年纪适宜的丫鬟,又问了那丫鬟并未定婚、亦无意中人,便带着那丫鬟,端了碗宵夜去了东后院。
容钰在厢房门口等了一会儿,邵北城才开门。
容钰抬眼看去,邵北城的发梢尤在滴水,想来本是在沐浴。
水汽氤氲,淡化了几分他的肃杀之气,乌发星眸,是人间难见的极盛容光……
容钰便暗赞了一句:原来,不仅美人出浴动人,美少年亦然……
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身后的丫鬟,那丫鬟的脸羞得通红,端着食盘的手也微微抖着……
如此,想来这丫鬟是瞧得上邵北城的,她也不算强人所难……
容钰收回视线,忍着心中的酸涩,吩咐那丫鬟道:“你把粥端进去。”
丫鬟依言而行。
容钰继续吩咐着,眼睛却看着邵北城:“邵公子身子不适,二哥院子里没有丫鬟,我问过母亲,母亲命你今晚在此处伺候着……”
丫鬟放下食盘,诧异地看向容钰。
邵北城也很是诧异:“不必……”
容钰摇了摇头,意有所指地看着邵北城,道:“北城,你先不要推拒……”
“这丫鬟是我母亲身边的人,家世清白……”
家世清白……
直到这时,邵北城才明白容钰的用意。
尚未过门,就给未过门的夫婿送通房丫鬟……
天底下,大概只有这个小姑娘才做得出这样的事……
邵北城忍俊不禁:“今晚的……酒……算什么,小时候,祖父训练我和哥哥们忍饥挨饿,断了我们七天米粮,母亲命人暗中送粥,我也一口都没有喝……”
那时候,他忍得住。
他要的不是一口水、一口粮,而是打胜仗。
而此刻……
邵北城伸手抚了抚容钰的发。
他不要的不是一夜纵情欢愉,而是他心里的小姑娘一生相看两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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