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许娉婷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可是听到这一句,她的脑中顿时闪过一个猜测,脱口而出质问道:“是你害死邵爷爷的?!”
邝睿怔了怔,随即桀桀咧开嘴笑了笑并没有否认:“是他自己心脏不好,随随便便就被吓得断了气。”
许娉婷黑色的瞳仁应声缩了缩,被绑着的手在背*成了拳头:“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口口声声地以你母亲为借口!一边说着自己多爱她,另一边却将别人的爷爷害死!将心比心,失去亲人的痛苦你应该很清楚!况且,把自己的过错推到别人身上,你母亲在天上都会没脸见人!好歹你当初选择跟乡亲们借钱,如今也不会——”
“住口!你懂什么!”邝睿的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着,“他们根本就不会借钱给她治病的!只不过因为前些年她在工厂工作时犯了点小错,就被那个老头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从此她在县里就像过街老鼠一般,只能成天像贼一样地躲在小屋子里不敢出门。如果不是这样,她的身体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垮掉。大家早巴不得她死掉,怎么可能借钱给她治病!”
许娉婷沉默了。一方面是因为她根本就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有资格评论对错,另一方面,她突然觉得有些悲哀。抛开邝睿误入歧途的价值观不谈,单就他的言语间透露出的对他母亲的爱,她对邝睿生出了些许同情。
尽管她是携着恨意重生的,可是内心深处的某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始终无法抹除,那就是“人之初,性本善”。支配每种行为的价值观都是由个人的不同经历造成的,而偏偏世事喜欢弄人,所以注定了有人能够在康庄大道上畅通无阻,有人就得在命运的半推半就中着走上“不归路”。
诱.惑和渴望太多,不是蜉蝣般的人类能够轻易禁受住的,许世安、王桂凤、倪茜等等都是为了追求或者权力或者钱财或者社会地位而不自觉地在自己的命运拷锁中挣扎,就连她自己,何尝不是为了复仇而陷入命运的摆布?
这样一想,她顿时便觉得方才自己指责邝睿的话实在愚蠢。扪心自问,她自己都不觉得自己算得上什么好人。
不过,她可以理解每个人的立场和角度不同,却无法圣母般对他们一笑泯恩仇。在社会固有的道德和法律规则下,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
就是在这个时候,铁门忽然又在巨响中开启,打破了两人各自的心思流转。
是那个毛头小子。
只见他拿着走到了邝睿身边,将手里的电话递给了邝睿。
许娉婷听不清楚电话里的人的声音,也不知道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是看到邝睿的神色渐渐地古怪起来,目光倒是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她。
邝睿在挂电话前说了声“知道了”,随即别有意味地盯着许娉婷笑,吩咐毛头小子道:“把她的脚重新绑起来,眼睛也蒙上,关进小黑屋里。”
顿了顿,他继续道:“还有,把准备好的摄像机架起来,顺便让那群急色鬼准备准备,荤菜即将上桌……”
?
屋子里空荡荡,唯有的两件家具一览无余——生了铁锈的折叠弹簧chuang摆放在中央,墙角里木质衣柜散发着破旧的气息。
才扫清情况,许娉婷便被推得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鼻息间顿时满是厚积的尘土散发出来的呛人味儿。等她抬头时,映入眼帘的是邝睿胶着的目光。
他倚在门框上,双手环xiong,似是要确认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过程,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监视着毛头小子将许娉婷桎梏在了弹簧chuang上,双手绑在头ding,两腿成人字。
接下来等待她的是什么已是再明白不过,而目前也并没有想出能够解决困境的方法。可莫名地,她却一点儿也没觉得慌乱,只是不挣扎不抵抗而冷静异常地与邝睿对视着。
正对着她的位置,毛头小子按照邝睿所吩咐的架起了特意为她而准备的摄像机,调整好了角度后,默默地朝邝睿示了意。
邝睿这才将视线从许娉婷身上挪开,冷哼一声对毛头小子交代道:“把她的眼睛蒙起来吧。我们的金主也差不多该莅临现场看好戏了。”
说话期间,他已经兀自往外走去,而毛头小子也来到了许娉婷的跟前,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静静地盯着她看了片刻。许娉婷心下微微一动,下一秒,对方冰凉的手指触上了她的脸颊,黑色的纱布再次蒙上了上来。
同一时刻,一辆毫不起眼的普通大众远远地驶来。在守在门外的小流.氓们警惕的目光中,车上的人缓缓下了车……
?
“就是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