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更担心了。”
“嗨,这人都是自己吓的,俺就喜欢往好处想。少爷你多想想咱们前些日子吃的那肥嫩的土鸡,还有一路上见着的那些小娘子丰满的胸脯,自然就迈过这道坎了。”
“唉,越想越想死啊。”
“别别别,少爷你可答应以后富贵了,要给俺一栋房子的,大丈夫话既出口,就四五头牛都拉不回来了,搁俺老家那边叫一个屁都能砸出个坑。”
“老陈,这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嘿嘿,那俺给少爷换个笑话撒?”
“别了,翻来覆去都是那几个,我耳朵都起老茧了。你骨头硌我硌得慌,走慢点,让我眯会儿。”
“行嘞。”
“老陈,俺没爹没娘的,你也没儿没女,要死你也要死在前头,我得苟活一阵子,省的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中!少爷,放心吧,你是长寿人,老陈我则是个短命鬼,不用多久就要到阎王爷那里报道了。到时候俺可指望你给俺舞弄进棺材里啦。”
“呸呸呸,甭说得这么难听,老子跟你非亲非故的,顶多给你盖张草席,挖个坑埋掉就行了。”
“那也中,莫要让野狗给俺刁了去就成。”
“想不到你还挺乐观。”
“认识了少爷,俺这辈子都没遗憾喽,这可是实在话。”
“行了,少拍马屁,以后等我有钱了,答应给你一栋房子,就一定给。”
“对了老头儿,你觉得我天赋怎么样?要是拜一个厉害的师傅,最后也能学点皮毛出来吗?”
“少爷你天赋怎样俺不敢说,俺只知道你哪怕不拜师傅,以后也肯定会一等一的厉害!”
“老陈,这夸奖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让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半旬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以往跟老头儿相处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那一晚,刘海双手紧攥着报纸,站在大雨中,痛哭流涕。
那一晚,刘海任由大雨淋了个湿透,躺在一根电线杆下,拧开矿泉水瓶,喝一口白米酒,又倒一口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着:“老头儿,走好了撒。”
这半瓶白米酒,好像度数极高,让刘海喝了几口就醉了。
只是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却透出了一种浓郁到极致的决然。
那天半夜,刘海冒雨来到了逐鹿大会的一个报名点,只是报名时间在昨天就已经截止了,工作人员根本不予理会。于是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跪了四五个小时,一直跪到天大亮,工作人员不忍心,这才跟领导说了,然后领导通过电话告诉他,想要参加也行,不过由于他是一个人,所以如果参赛的话,对上的大部分都会是双人组的选手,到时候可就不单单是不公平这么简单了,还要考虑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受伤的问题。当然,参赛的也不乏一些单人组选手,他要是可以找到一起组队的人最好,找不到也不要埋怨,而且在比赛过程中受伤的话,医药费也要自己承担一半。
诸多条件,刘海都一一应允了。而后工作人员搬出了一个跟那种自动售卖机类似的机器,让刘海使尽全力在前面打一拳,刘海照办了,结果显示是力气180斤,超过参赛门槛30斤,正式通过了预赛选拔。
走出那个报名点,刘海紧绷的神经总算放轻松了些,心里也不由得默念起老陈临走前说过的那句话来:“男人嘛,总有些事儿,虽然明知道不能为,却也不可不为;毕竟不作为,又怎知不可为呢?”
他抬起头,看向头顶总算开始放晴的天空,悠悠想着,自己这辈子,穷过富过,哭过笑过,爱过恨过,虽然短暂,但也算精彩了,所以哪怕参加这次逐鹿大会,存心找虐也好,被识破身份也罢,他非得拿到一个前十的名额不可。
毕竟,他迟早有一天,要去一趟北海,亲手将老陈从那边带回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