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且不论,单就如今的兵权,其实也被齐王殿下分割了数次。
连我都不知道身边有哪些人是忠于二皇子,哪些人是心向城外的。若是我贸然提出开城,一个不慎,冯家便是我陈家的下场。
而且,冯家三十余口人,尽皆死在为父的手中……”
东平伯一件件说着自己的疑虑。
说白了,他是既担心贾宝玉空口套白狼,骗他开城,事后卸磨杀驴,又担心仓促之下事败。
大王妃见父亲迟疑,却没有焦急,反而很是平静的道:“女儿只想知道,父亲心中,到底是更信齐王,还是更信靖王?二者之间,父亲总是要选一个的。”
东平伯叹道:“眼下这种情况,别说信谁的问题,便是齐王口中所说才是真,真的是城外的人在谋逆,只怕齐王也几无胜算了。
何况,为父始终认为,齐王言之不实。”
大王妃神色轻松起来,她道:“父亲不知,女儿还有一事未告诉父亲。
靖王殿下与女儿的私信之中言道,若是父亲见信之后有意弃暗投明,则令我告知父亲不必担心冯家之事。
他知冯家之事,罪不在父亲。待平息叛乱之后,他会另行补偿冯家,不会叫父亲担责。”
“此言当真?”
东平伯十分意外。
倒非这么一句话就完全打消他的顾虑,而是,贾宝玉做如此多的准备,越发可见其招安的诚意。
他心中的天平,更加倾斜了。
若是贾宝玉真有这般承诺,那么就算冯家恨他入骨又如何?
京城有仇的世家多了,正面硬抗,他又不怕冯唐那老家伙!
“私信在何处,予我一瞧!”
“父亲~”
大王妃是万万没想到,一时吓得后退两步。
“给我!”
大王妃见东平伯坚持,生怕声音太大吵醒母亲,终归还是转身,悄然从最里层取出那份极小的私信。
东平伯接过私信,便快速翻看起来,然后老脸很快也是一红。
真是,有辱斯文……!
其实他执意要观此信,除了看女儿有没有骗他,更重要的是,他想通过更多的消息,判断贾宝玉的人品心性,以此来评判得失。
看罢之后,东平伯皱眉思索一会儿,忽然站起来,走到屋里还在燃烧的蜡烛之前,伸手将手中的两份密信烧毁。
原本埋着头,羞愧到不行的大王妃见此,急忙阻拦。
那封信,可是他给予她的仅有之物,她自得了之后珍之又珍,岂忍烧毁?
东平伯低声呵斥:“胡闹!如此之事,岂能留下证据?但凡疏忽半点,我陈家便是灭门之祸,尔不懂乎?”
大王妃弱弱的松了手。
将密信烧毁,连灰烬都赶入香炉之中,东平伯忽然站直了身子,目光如炬道:“那靖王侍卫可还在你府中?”
大王妃埋着头:“尚在。”
“明早你回去告诉那人,让他立刻通知靖王,明日酉时下令佯攻北城,届时我会让人大开西南门,引大军入城!”
这里东平伯用了心思。
让城外佯攻北城,一来可以吸引去城内的军队,让他开城变得更为顺畅。
二来,可以保证那人已经将消息成功送出城!不然若是他费尽心力开了城,城外却空无一人,那他岂不悲剧乎?
大王妃见父亲答应弃暗投明,大喜,立马点头,将父亲的话牢牢记在心中。
“记住,你只用口述,同样不得写下任何证据。告诉那人之后,立马秘密送他出府!”
虽然有些不够豪气,但是攸关性命,由不得他不谨慎,
只要没有证据,就算败露,他也还有时间狡辩,或许能等到生机。
他有预感,二皇子大限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