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内容开始-->第35章 打草惊蛇
作者:天际驱驰
太子府在世人眼里自是光辉夺目,尊贵万分。可是看得见的太子府,不过是太子府的冰山一角,那隐藏在黑暗中,不为人知的太子府,才是太子府的真实面目!
基本上,旦凡跟银钱使用有关的事,都瞒不过帐房的眼睛,很多事以为做得机密,往往会在帐簿中留下蛛丝蚂迹。
贺月在主持太子府期间,都做过什么丧心病狂的卑鄙勾当,收过什么人的贿,向什么人行过贿,他是怎么敛财的?私铸军械,私征田地之外,还做了什么违法之事,会在帐簿中留下很多线索。
风染若是把贺月的黑帐握在手里,进,可以借贺锋之手,将黑帐公之于众,动摇,扰乱,打击贺氏朝堂,令一大批牵涉进黑帐的官员声名扫地,导致朝堂瘫痪,引起内乱,在贺锋的虎视眈眈之下,贺月也必未能坐稳这江山,必会引发新一轮争权内乱,阴国就可以趁索云国内乱反攻,收复失地。退一步,风染至少可以以之要挟贺月,直接令他释放陆绯卿,让自己三人安然离开。
想到此处,风染站在帐房门口吩咐道:“大过节的,让先生们回家过节吧,这帐等过了节再慢慢算不迟。”不过帐房管事反驳争辩,风染吩咐道:“来人,给每位先生封十两银子的过节贺仪,送先生们回家过节去。”不理帐房管事的劝阻,硬看着几个仆从把四个帐房先生“请”了出去。
然后风染也不吃饭了,直接关起门来查贺月的黑帐!
帐房管事本来以为风染能被贺月任命为总掌事,自是对贺月忠心耿耿,所以他才会对风染查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哪料到风染跟贺月不是一条心的!他这蒌子,可捅大了!
帐房外,管事不断问庄总管怎么办?
“这事,我保不下你,谁叫你多嘴了?眼下,只有先把帐保住,回头再向陛下求情。”庄总管想了各种借口,想把风染引出帐房,无奈风染根本不闻不问,人像生根一样,呆在帐房里一步不挪。风染现在的身份是太子府总掌事,是太子府里地位最尊贵的人,他们可不敢象以前那样,不管风染愿不愿意,直接冲进去把风染拖走了事。
庄总管只得说道:“我去禀报陛下。”他就不信,连皇帝来了,风染也敢不出来迎接?
当庄总管见到贺月时,贺月似乎刚见了什么人,显得有些恚怒,阴沉着脸听庄总管说风染选择了在“有凤来仪”居住时,也没有表示什么。贺月并不清楚太子府里哪里有个叫“有凤来仪”的小院子了?不过听名字挺有气派的,想必房子也是好的,风染愿意住,就让风染住着吧。
当贺月听见风染在帐房里关起门来不吃不喝拼命查他的旧帐时,只吩咐了一声:“摆驾,太子府。”
他是让风染做了太子府总掌事,不过只是想给风染一个尊贵的地位,让风染得到最好的照顾和保护,他以为风染一副万事漠不关心的样子,必定没兴趣去管他太子府的事,哪料到他子时才宣布风染成为太子府的总掌事,午时,风染就去查他旧帐了!
前后不过六个时辰,风染逮着机会就那么迫不及待地要跟他对着干?
从三年前,看见风染时,贺月就知道风染的性子是不屈不挠,桀骜不驯的。三年来透过清南军与郑家军大大小小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他更清楚地知道风染的性子有多刚烈倔强,一直都不肯对他屈服让步。可是,风染投到他太子府来,却象变了个人似的,除了深入骨髓的高傲之外,他在他面前那么顺从,逆来顺受得都不像风染了!
对了,现在这个敢查他黑帐的风染才像风染,风染一直表现得那么柔顺,只是没有找到发难的机会而已。
如果不是黑帐牵连太广,贺月倒有心想看看,风染拿着他的黑帐,会怎么发难?
贺月很清楚他留下来的帐簿牵涉到的人和事之广泛,一旦公开,对他的朝堂将是致命的打击!向朝堂重臣行贿并不是贺月的本意,可他要跟瑞亲王竞争,这是必要的手段。他父皇尚未登上皇位,他就跟大皇兄明争暗斗,从他父皇登上皇位开始,他跟瑞亲王的争斗就立即如火如荼地展开。兄弟两个几乎无所不用其极地拼命拉拢朝堂重臣,也拼命地笼络江湖奇人,商场奇才……三教九流但有一技之长的人才以充实自己的势力。贺月的黑帐,加上贺锋的黑帐,两本黑帐几乎可以把索云国朝堂上下,在朝在野,一网打尽!
听见贺月驾临太子府的消息,风染没有太大的吃惊,这太子府里里外外都是贺月的人,自己有个风吹草动,立即就能禀报到贺月耳里。风染十分明白贺月现在急匆匆来太子府的用意:是为了阻止自己查帐来的。
风染忽然有些沮丧,他还是太冒失冲动了,他不该一知道黑帐就把人撵走自己来查,他太心急着想救陆绯卿了,他也太心急着想摆脱求着狗啃自己的尴尬处境了!只是这么一心急,却打草惊蛇了,风染不由得有些懊恼。
带上帐房的门,风染吩咐小远:“在这守着,谁也不让进,不能动里面的东西。”小远虽不是管事,但谁都知道小远是总掌事跟前的人,也自然的客气几分,想来轻易不敢动小远。
贺月就在后宅前厅等着,风染到的时候,厅前候着太子府大大小小的管事们。风染掀开棉帘进去,便见贺月迎着自己走了过来。风染当即跪下行礼,贺月已经一把握住风染的手,顺势一带,把风染拉了起来:“手又这么冰?”拉过风染另一只手,合在自己温暖的双掌里捂着,扯着风染到了火炉跟前说道:“烤一烤,暖和暖和。”
风染默默地把手伸在火炉前烤着,在帐房呆了一个时辰,聚精会神地看帐,没觉得冷。这会儿给贺月一提,觉得全身都快冷僵了。
“身子不好,外出也不带个暖壶?看冷成这样。”贺月一边说,一边拿起自己带来的暖壶塞进风染怀里,让风染抱着暖壶坐在炉火边。又问:“衣服穿得还习惯?”
“尚好。”贺月的衣服穿得久了,不特意去想是贺月穿过的,风染也渐渐觉得习惯了,膈应的感觉越来越淡。
贺月笑道:“你穿白色好看。”这白狐毛衣服穿在风染身上,配上风染那冷淡的玉色容颜,有一股脱俗出尘的风姿,恍然不似红尘浊物。
两个人静静地坐着一阵子,谁没说话。贺月本来觉他跟风染之间有很多话可以说,可是一看见风染,他又不想说了。风染压根就不想跟贺月说什么话,往往贺月说了很多话,风染才可有可无地敷衍着回应一两个字。
“传膳吧。这都什么时辰了,连午膳都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