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呼延傲博心中隐隐担忧的是,白沙本来对花酒翔事件兴致极高,怎么突然之间不但兴趣缺缺,似乎还心不在焉,难道出了什么差错?
呼延傲博也知道白沙还特意召开了纪委常务会议研究花酒翔事件,本想趁蒋雪松不在市委之时一举定下花酒翔事件的基调,一旦纪委定性,事情就有了明确的推动方向,不想纪委内部分岐挺大,最终没有达成一致。
按说就算纪委意见不统一,也不至于让白沙闷闷不乐,之前也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如果无法从纪委内部推动花酒翔事件的立案,就绕过纪委成立调查组,暗中调查取证,并直接向省纪委汇报。白沙也是老纪委了,不至于不懂纪委工作的特殊性,也不应该一个小小的挫折就垂头丧气,他是怎么了?
在呼延傲博的整个大计中,白沙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白沙如果退出,他的计划将会全盘皆输,所以,不管白沙是基于什么顾虑动摇了信心,他一定要让白沙重新回到同舟共济的轨道上来。
“白书记怎么情绪不高?”呼延傲博举起酒杯,“来,走一个。”
白沙勉为其难地端起酒杯,勉强一笑:“过年期间,天天喝酒,胃不舒服。”
“胃不舒服?”呼延傲博笑了,“我看是心里不舒服吧?白书记,不是我说你,不要一点小事就放在心里解不开,没有过不去的坎。关允是打了崔义天和郑恒男三个耳光,表面上很嚣张,很气势,而且崔姓也明确表态向关允道歉,这都说明不了什么,不能以偏概全,要就事论事。在这件事情上,关允占理,最后就算郑恒男也向关允道歉,就算王向东也不敢说关允一句不是,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更不能说明黄梁的局势因为关允的三个耳光就倾斜了。”
“我确实是胃里不太舒服。”白沙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呼延傲博的劝,站了起来,“我得先走了一步,各位,不好意思了。”
“先等等。”呼延傲博伸手拉住了白沙,“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听我把话说完。”
白沙只好坐了回去,神色间有些不自然,似乎对呼延傲博的话并不太感兴趣。
“我刚刚送了一盆盆景给蒋书记,蒋书记不是有一盆盆景叫江山?只有江山没有美人怎么行,我就送了他一盆名叫美人的盆景。”呼延傲博又习惯性地摸了摸大肚子,微微一笑,“你们说,等蒋书记明天一上班发现办公室多了一个美人,是不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白沙没说话,丁思玉笑而不语,刘思远哈哈一笑:“先有陈宇翔出了花酒翔事件,再有蒋书记多了一盆美人,蒋书记和他身边的人,都是爱美之人呀,哈哈,哈哈哈哈。”
丁思玉听出了呼延傲博的言外之意,说道:“呼延市长高明,借关允的手送给蒋书记,一举两得,既是让蒋书记心里明白一些事情别以为别人不知道,又间接敲打了关允,让关允小心行事,别太得意忘形了,可我就不明白了,关允还没有结婚,想从他身上发现生活作风问题,恐怕不好办。”
丁思玉一点醒,在座几人才都恍然大悟,原来呼延市长的计划丝丝入扣,一环紧套一环,花酒翔事件之后,还想来一出关允的桃色新闻。如果关允再出现男女作风问题,蒋书记的亲信和秘书接连出事,蒋书记的形象就全毁了。
从外围入手,先清除蒋雪松的身边人,而且陈宇翔和关允级别都不高,却又能对蒋雪松造成重创,这一手确实高明。
白沙一听关允也有可能身陷桃色新闻之中,顿时来了兴趣,一扫先前的颓废之态,忙问:“呼延市长有什么安天下的好计划?现在的问题不是蒋书记有多厉害,而是关允狐假虎威,真真假假很烦人,让人摸不清关允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他个人的意思,还是蒋书记的暗示。我见过秘书也不少了,还从来没有一人和关允一样难缠。”
呼延傲博欣慰地笑了,白沙一句话终于交了底,白沙现在怕的不是蒋雪松,而是关允,可见关允肯定抓住了白沙的小辫子,他自得地笑了笑:“关允马上就不难缠了,明天,他就会坐立不安了。”
见呼延傲博一脸笃定,白沙心情大好,他知道呼延傲博的手段,总是层出不穷的计划,就问:“市长有什么妙计,能不能先透露一下,让我好睡个踏实觉。”
呼延傲博半开玩笑地说道:“天机不可泄漏……”
话说一半,电话响了。
呼延傲博接听了电话,只听了几句,脸色就微微一变,放下电话说道:“有人在进取学院放了一串鞭炮,也不知道是无聊的人在胡闹,还是别有用心的人在示警。”
白沙刚刚放下的一颗心顿时又提了起来,不知何故,他蓦然又想起了关允在市委对他当面演的一出好戏,直觉告诉他,午夜鞭炮声,是想惊醒一些人的美梦。
一些人,也包括他!
白沙心思再次浮沉不定,想起还没有下落的郑令东,忽然觉得呼延傲博和蒋雪松的对决,未必就如呼延傲博所说的一样,有必胜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