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朝南开的窗户落在蒋雪松的脸上,映照得蒋雪松的脸庞一半晴朗一半阴影,让人看不分明他的真实表情,沐浴在阳光照耀之下的他就如一个指挥若定的将军,淡定、从容并且一往无前。
之前,关允和所有人一样,都以为蒋雪松文人风骨,行事太过软弱,虽有绵里藏针的手腕,却不够犀利和果断,但现在,当蒋雪松轻描淡写地说出让他放出怎样的关于人事调整的风声时,关允终于知道,深藏不露的蒋雪松在隐忍三年之后,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雷霆一击。
黄梁决战,即将点燃第一波战火!
“我记下了。”等蒋雪松说完,关允心中愈加明白,作为第一波既有试探之意又暗藏杀机的烟雾弹,是蒋雪松对花酒翔事件的第一次正面回应,也是还手的第一招。
蒋雪松见关允闻弦歌而知雅意,一点就透,不需要他过多暗示,不由大为欣慰。作为市委书记,名义上市长是副班长,副书记是副手,其实不然,不管是市长还是副书记,都是制约市委书记权力的存在,真正能为市委书记如臂使指的助手是市委秘书长和秘书。
而以黄梁市委的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冷岳虽然和他一心,但仅限于黄梁之内的较量,一旦事情的严重性超出了黄梁的范围,上升到了省委层次,冷岳最终如何选择还未可知。所以对比之下,关允的重要性就更加凸显了。
况且还有一点是冷岳所不及之处,关允作为秘书,许多话可以真真假假地说出去,冷岳以市委秘书长的身份,就不能乱说。冷岳虽是市委书记的大管家,但也是市委领导,说话必须注意自身身份。关允则不用,他可以故弄玄虚,也可以直截了当,不管是哪一种,他的话一旦出口,必将引来许多人不同的解读。
如此,目的也就达到了。
“蒋书记,市委又流传了几首诗,刚才王向东秘书长过来,特意说了说。”相信蒋雪松还没有听到薄幸关郎的诗,关允就有必要让蒋雪松及时掌握市委的最新动向。
“嗯。”蒋雪松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其实是让关允继续说下去,他起身推开窗户,放进了清新却清凉的空气。
关允就将薄幸关郎的诗说了一遍。
蒋雪松听了,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花酒翔一诗是妙手偶得之的好诗,薄幸郎一诗,就是牵强附会的狗尾续貂之作,不值一提。”
关允明白了蒋雪松的所指,又说:“我也狗尾续貂了两首,还给了王秘书长。”
“说来听听。”蒋雪松眉毛微微一扬。
关允淡淡一笑,又将雄心王郎和风流白郎的诗说了一遍,话才说完,蒋雪松就抑制不住大笑出声。
“呵呵,好,很好,先有花酒翔,再有薄幸郎,现在又有雄心郎和风流郎,放到一起就是一盘酸甜苦辣全都有的大杂烩,到最后到底这盘菜是谁的味道,就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蒋雪松摆了摆手,“薄幸郎?哈哈,世上男子皆薄幸,唯有白郎最专情。”
关允也哈哈大笑,他被蒋雪松的调侃之语逗乐了,没想到很少谈笑自若的蒋雪松也开起了白沙的玩笑,相信也是被白沙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滑稽而大感好笑。
蒋雪松能笑出来是好事,证明了一点,在面对呼延傲博花酒翔和薄幸郎两次出击的情形之下,他还是成竹在胸,也让关允大为欣慰。只要蒋雪松阵脚不乱,黄梁的局势再乱,也乱不到哪里去。
下午无事,关允和温琳通了一个电话,告诉了温琳薄幸关郎的诗,温琳听了笑得说不出话来,如果关允在她身边,肯定可以切身感受到她花枝乱颤的美妙。
温琳的大笑如果让作诗的人知道,肯定会郁闷得吐血,孔县哪里有哭泣的温琳,只有沉浸在幸福之中心甘情愿的温琳。
“我想好了,如果夏莱愿意,我去美国陪她也没什么。”笑完后,温琳说到了正事,“省得总有人拿我说事,不过有人拿我来影射你,也证明我是你生命中重要的女人,是不是?”
“有些事实不用证明。”关允对温琳乐观向上的态度很欣赏,“你本来就是。”
“随便别人怎么说好了,反正我就是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温琳反倒安慰关允,“你别往心里去,别人要的不是想打倒你,而是想打击你。你还没有结婚,就算有三五个女朋友也不算什么,你是不是薄幸郎,别人说了不算,我和夏莱、一佳说了才算。”
对,只求自己心胸广,休管他人话短长,关允哈哈一笑:“原来琳丫头还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