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来得太快了,以至于快到许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怎么就跳河了?
现在已是初冬,河水还没有结冰,但也是冰冷刺骨,老人掉到河里,如果不及时施救,不用淹死,冻也冻死了。
关允没有多想,当即脱掉上衣,二话不说三步并成两步,纵身一跃,从桥下跳到了冰冷的河水之中,扑通一声,一入水,就感觉彻骨的寒冷从周围包围而来,让他遍体生寒。
桥上乱成了一团,吵闹声,叫嚷声,此起彼伏,听不清都是谁在下达命令,此时关允也顾不上迎接文远和了,他浮在水中,四下张望,哪里还有老人的影子,不由心急如焚,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呀,不能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猛子扎到了河水之中。
冷,冷得刺骨冷得让人无法呼吸,关允在浑浊的河水之中努力睁开双眼,见一米之外黑呼呼有一团影子,急忙向前游去,伸手一抓,谢天谢地,还真是跳水的老人。
关允浮出水面,拖住老人用力向岸边游去,却拖不动,老人穿了棉衣,被水湿透,就如一床被子泡在水里,重得要命,怎么办?正当他有心救人无力回天、眼睁睁看着老人又要被河水冲走了,一个人影游到了他的身边,一伸手抓住了老人的一个肩膀:“来,我也搭把手,一起救人。”
“好。”关允大喜,也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就和来人一起一左一右抓住老人的肩膀,用力朝岸边游去。
耳边传来扑通扑通几声声响,两三个人同时跳到水里,前来帮忙,不过还是晚了一步,关允和来人已经游到了岸边,将老人拖到了安全地带。
一只手伸了过来:“关县长,我没用,我不会游泳,您批评我吧。”
是俞翼然。
关允摆了摆手,没有力气说话了:“行了,别说废话了,赶紧救人。”
数人跑了过来,将关允围在了中间,当前一人不是别人,正是齐全,他脸色惨白,神情无比紧张,脱下身上的衣服,穿在和关允一起救人的人的身上:“文书记,这,这,这太吓人了,您怎么也下河救人了,这要是出现什么意外,我是万死难辞其咎。”
也有一件衣服穿在了关允身上,是省委秘书长马晨琛:“关允,你太鲁莽了,你的身份,怎么能随便下水救人?”
关允此时才看清刚才和他一起救人的人……竟然是文远和,顿时大吃一惊,他也就算了,才是县长,而且年轻力壮,文远和是什么人?堂堂的省委副书记,千金之躯,万一真是出了什么意外,就是惊天的政治事件了。
不过又一想,关允更是怦然心动,想起老容头的话,一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也不会在意别人,文远和以千金之躯在燕省省委和燕市市委的护送之下,悍然跳水救人,其毅然决然的态度以及奋不顾身的勇气,确实让人肃然起敬。
再一想,文远和和冷枫确实有相似之处,都是在危急时刻舍己救人而不会考虑自身安危,当时在流沙河大坝中的一幕和眼前的一幕是何其相似。
文远和表面上平易近人,但经此一事之事关允心中有了明确的判断,文远和此人如果掌权,必定手腕强硬,大刀阔斧。
省委和市委、县委三帮人都吓得不知所措,先不提文远和万一出了意外不知道该怎么是好,就是关允才上任直全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不久,万一淹死在了清宁河中,可就成了直全县史上最大的意外了,县委一帮人都会有连带责任。
师晓华吓得脸色绿了,等见到关允和文远和没事,他才摸了摸一头汗的脑门,小声嘟囔:“这个关县长,真会逞能,都是当县长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冲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全县委都得陪着受累,真是,做人不能太不计后果了。”
副书记卞泰也附和师晓华,气愤难平:“回头得向市委反映一下,这样可不行。年轻有激情是好事,可是也得改改愣头青的脾气,一县之长,冲在第一线救人,是显得他能干了,让我们这些当下属的怎么办?不跟着下水吧,是和领导没有保持一致。跟着下水吧,不会游泳淹死自己怎么办?当下属的,最怕遇到没有头脑只知道冲锋在前的领导了。”
“少说两句吧,领导们都在呢。”直全纪委书记石君磊打断了卞泰的牢骚,“这事儿怎么定性还不好说,现在我们就别添乱了,一切听上头指示。”
陪同文远和到直全的省市领导,省委有省委副书记齐全、省委秘书长马晨琛以及木果法,市委有市委书记于繁然、市委秘书长徐子棋,本来于繁然不必亲自出动,由市委副书记常在何出面陪同就可以了,不过于繁然却非要亲自出面,常在何就不好夺人之美,只好让路。
老大优先制,于繁然想怎样,就得怎样,他身为副书记,就得让一把手说了算,虽然他很想结交文远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