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莹仍然光着身子,很圣洁,站在宋刚的面前。“陈红,很伟大。我只能这么表达。实际上,是她鼓励我……,希望,你别太完美,希望你离开这纷扰的官场之争,为自己活着。”
宋刚没有说什么,静静看着杨莹。
“我,……我是代陈红……”杨莹的泪水落了下来。
宋刚起身,走近杨莹,轻轻地搂着光洁的杨莹,说:“杨莹,感谢你。请你也告诉陈红,我会珍惜你们的。我不会失败,我这一去,虽然,也许会惊险万分,但我宋刚从不会认输,我对整过我的人,一般,我会原谅。但是,想把我往死里整的人,我也会把他往死里整。我这次去,就是与那些死敌决斗,我宋刚不会退缩。如果退缩了,那我就不是宋刚了,希望你们理解我。我相信,不久,临江的大地上,甚至不仅仅是临江,我宋刚又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呼风唤雨的人物。”
杨莹仰着头,看着宋刚,说:“我相信你。”
宋刚无语。
杨莹的眼泪又一次落了下来,“你可以走了。时间不够了。”
宋刚再次吻了吻杨莹,“在外面,你们保证。我走了。”
政府院子里静悄悄的,还没有人来上班。宋刚没有走大门进去,趁着没人,他翻墙进了院子。
打开办公室的门,宋刚微微有些吃惊,虽然他早有思想准备,但还是有些吃惊。他的办公室被抄了,东西乱七八糟的。
宋刚什么也没做,连水也没倒饮水机里的水,他喝自己带来的矿泉水。没被正式收审前的死亡都属于意外死亡,或者被谋杀,这种案子,可以是永远成为无头案,连个债主也没法找。
走廊上有人开始走动,宋刚把门微微地打开一些,让别人知道宋刚市长已经来了,今天正常上班。不久,宋刚的门口有了脚步声,迟疑了一下,又走了。宋刚吸着烟,把脚搭在桌子上,悠闲地等候着。不久,又有人走动,在门口迟疑,不久,接着就是敲门声,没等宋刚“请进”,门开了,伸进来一个女人的脑袋。
“市长,您在这里唷?不是省检察院和中纪委的人要抓你吗?”王可欣焦急地说。
“是吗?抓我吗?来抓我吧。没事,问问话也是有的。”宋刚微笑着说。
王可欣心里很着急,心想,到现在了你还笑得出?说:“他们怎么要抓你呢?是不是有人要陷害您?”
宋刚说:“不知道呀。没人告诉我。”
“您赶紧去找黄庭宏吧,有什么事讲得清的。”王可欣说。“我估计是有人陷害您。”
宋刚说:“既然是要抓我,那你先离开,免得到时又怀疑我们之间说了些什么。又要费口舌。”
王可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我怕他个球,问就问呗。”
宋刚说:“你还是早点离开的好,可欣,你要注意汪少华,这人很阴险。我这一次是谁陷害我,我还没有弄清楚,搞不好他们是想置我于死地。你一定记着我前几天跟你说的话,和黄涛好好合作。”
王可欣吃惊地说:“你早就知道了?”
宋刚笑了笑,说:“对,早就知道了,并且差点早就被杀了。斗争很复杂,你们先自保吧,他们既然能够使中纪委介入,那他们整我的材料就会是很瓷实的,也许会天衣无缝。也许,没人救得了我。”
王可欣很气愤,骂了句她从不骂的话,“你还被暗杀过?是谁指使的?他娘的。你放心,我们在外面的也不会白坐着看热闹,我们会想办法的。”
宋刚说:“好吧,八点快到了,他们该来了。你先走,注意策略。”
王可欣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说:“保证,我们会尽力的。”
韩斌来了,他故作惊讶地说:“市长,我到处找你,中纪委的人要抓您呢,您赶紧想办法吧。急死我了。”
“你昨天和昨晚上到哪里去了?”宋刚问。
“我?没去哪里呀?就是找你。”韩斌说得有些慌乱。
“你没被叫去问话?”宋刚问。
“他们叫我干嘛?……噢,问……问,问了,问你哪去了?”韩斌慌乱地说。
“嗯。就这些?他们本该问你的。”宋刚说完,看着墙面上的那幅画,“啊,再见了,江山美人,过眼烟云啊。韩斌,好自为之吧。”
这时,几个检察官进来了,说:“你是宋刚吧?我们是省检察院的,请接受我们的讯问。”说完,拿出证件在宋刚前面亮了亮。宋刚看也没看,站了起来,回头对韩斌说:“记着我交待你的事。”
“你交代我的事?没有啊?”韩斌急忙说。但马上就知道这话麻烦了。果然,两个检察官回过神来,把韩斌也带走了。
宋刚从院子里出来,许多双眼睛望着他,幸灾乐祸的有,但极少极少;漠然的有,这种人也不多;更多的人在流泪。
王可欣在窗户前默默地流着泪,她的秘书叫了她几声,没听见,她开始哭泣。她的秘书小柳也流着泪。许久,小柳不得不问她:“今天去计委的事怎么办?时间快到了。”
“不去!哪里也不去。我休息。”王可欣说完,把手机关了——她今天罢工。
另一间办公室,张静茹,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她也罢工了。
渐渐,整个政府大楼都被传染了,没有人上班。
政府异常的情况很快被传染到了各局机关,临江,成了一锅粥。
市长被抓,很多人的反应是,他被汪少华陷害了,于是,一股愤怒迅速在临江传播。
政府瘫痪了,各机关也瘫痪了,连清洁工也停止了劳作。甚至,自来水厂也在商议停水的事,医院也在议论准备停止接诊,公安也在讨论准备停止执勤——当然,他们只能是议论议论而已,这样做,肯定行不通,职责所在。终究,他们还是照常地上班。不过,他们大部分时间在议论,“我们的好市长被人陷害了,罪魁祸首就是汪少华。”
宋刚在没有窗户的囚车里呆呆地看着被封死的窗户,他对两名检察院的干警视而不见。“抽烟吗?”其中一名干警说着,把烟递了过去。宋刚接着,说了声“谢谢。”看了看烟的牌子,上面有三个指甲印。宋刚重重地吸了口,很享受地闭上了眼睛。这是车子开了近两个小时后的第一口烟。
车子继续开着,速度不快,弯弯曲曲的,颠簸得很厉害。宋刚没有问,知道这是往山里开,估计,这是往梅县走,或者是更远的丘县。不过,宋刚也估计到,或许就在临江附近的农村转悠着,哪里也不去,最终就是在临江也难说,作迷藏时常用的手法。
“几点了?”宋刚问。
“问时间干嘛?”一位干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