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好啊。这人事问题我不得不征求您的意见哩,还是请您参加吧。你的私事,您就克服克服吧。当然,事先我没有和您商量,这是我的疏忽,对不起,您别见怪。等会,在会上您还可以提出不同意见来的,我会尊重您的意见的。”汪少华那里是尊重宋刚对人事安排的意见才要他开会呢?他是担心会议开不下去,没有宋刚一般的议题还争执不下,何况这人事问题?因此,汪少华下决心请宋刚参加。
“哦?都是些谁呢?”宋刚觉得有点兴致了,怎么没有一点风声就进行人事调整,虽然是小范围的,一般来说,这种事总得有个事先通气吧?
“其实也就是两个局长到年龄了。一个是移民局,一个是统计局。您有什么人选吗?”汪少华说。
“没有,这两个局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们说谁就是谁吧,我没意见。”宋刚说。
“唉,老弟,您看,还是请你来参加一下吧。”
“书记,今天这会议我肯定是不能参加了,对不起,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就准备动身了。”宋刚不想和他罗嗦。
“这……,老弟,你是到北京吧?明天去不行吗?”汪少华还想挽留。
“不行,今晚我要见个很重要的人,没法子。”宋刚说。
“见谁这么重要?”汪少华问。
“呵呵,对不起哟,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您的。”宋刚微笑着说。
话已经讲到这个份上,汪少华还能说什么呢?宋刚见的人还不能让我汪少华知道,并且回答得这么干脆,那就是不给我面子了。汪少华心里恨恨的,嘴里嘟哝着:“嗯,你以为你是见国务院总理哟?这么神气。无非不就是几个什么老板?谁不知道你在北京开了个公司?”
宋刚去了机场,刚过安检,又接到两个电话,第一个是王可欣来的,她说:“市长,您今天真的有事出去了?”她一直还是叫宋刚市长,坚持不改口。
宋刚说:“是呀,我已经到机场了。““哦。那今晚上的会议又有得热闹看了。汪少华和曾佩贤本就对人选意见不合,你不在这里压阵,这会真的又是吵架收场。唉,算了,随着他们去。好吧,祝您旅途愉快。”王可欣没有多说什么。
才放下王可欣的电话,曾佩贤又来电话了,他在电话里说了一大摞话,主要意思是说汪少华任人唯亲,就连这种次要的局长,他也要安插他的人,根本就没商量的余地。宋刚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说:“你们斟着吧,这两个小小的局,没必要争得面红耳赤的。”
曾佩贤说:“凡事总该讲理,这是原则问题。噢,老弟,您有什么急事赶到北京去?听说您去见个人,晚一天也不行吗?是谁呀?”
“对不起哩,我见谁,这事是不能说的。”宋刚随口说,但也实在。
可就是这句话,又让曾佩贤打了个寒颤。不能说的人,那这人是谁?不猜也十九不离八会想到是谁了。全中国,也就是那么一两个人是不能随便想见就见得到的。
曾佩贤这下愣了,临江竟然藏着这么大一条龙?那天一旦腾飞起来,那不仅仅是临江会翻江倒海,只怕……。这“只怕”他真的不敢想了。
什么叫做政治敏感性?这就是政治敏感性。一句话、一个举措、一次宴请、甚至是一个表情,那都可能蕴藏着丰富的内涵,预示着巨大的玄机。那得了?宋刚到北京是去见这位领导,我们还傻里傻气等着他开会?别急,想一想,这可是一张好牌,得好好用用。
怎么打这张牌呢?呵呵,先给黄庭宏汇个报,别让他还蒙在鼓里,也表现表现我的忠心。他接通了黄庭宏的电话,曾佩贤恭维又兴奋地对黄庭宏说:“书记,告诉您一个重要情报。不过,我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但我还是在这第一时间给你汇报来了。宋刚上北京去了,可能进中南海见那位哩。”
“嗯,知道。咦?你怎么也知道了?谁跟你说的?”黄庭宏一听,经意地问。
“噢,书记已经知道了呀,我担心您被蒙在鼓里呢,所以,才急急忙忙打个电话告诉您。至于谁告诉我的,嘿嘿,我瞎猜的,没人跟我讲。”曾佩贤想,自己的智商不低,政治面感性也强。暗暗高兴。咦?黄庭宏也知道了?一想,自己笑了起来,他是大书记,怎么会不知道?中央肯定通知了他。
“哦?你瞎猜?这可不能乱讲哦。这可是国家机密啊。千万不能再讲出去啊。”黄庭宏的口气很严肃,说完,又补上一句:“今后,再有这样的事,不要乱猜。搞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黄庭宏说的这话不轻,说得曾佩贤有些悻悻。但是,片刻的失落之后,他的挫折感很快就恢复变成了成功感,很自豪、很得意,因为,他现在是知道宋刚底细的少数人之一了。
宋刚去了北京,八点半准时到了国务院办公厅。
自然,临江的会议一塌糊涂。本来,汪少华希望好好地开个团结的会、胜利的会、划时代的会——他希望没有宋刚在场也能正常开常委会。可是,希望归希望,美好的愿望最后成为一场噩梦:他和曾佩贤狠狠地对骂了半小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