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川的手术比较顺利,协和医院肝胆外科的邱主任亲自主刀,把一个鸽蛋大小的肿瘤切了下来。至于预后如何,这就只有天知道了。几天后的病理检查结果出来,证实了是原发性肝癌。
邱主任的话说得滴水不漏,他说,原发性肝癌一旦发现,不做手术一般也就是半年的存活期,即使手术以后,存活期超过五年的没有其他肿瘤多,不过呢,也有的肝癌病人十几年了,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至于具体到某一个病例呢,要判断预后,这就很难了。苏总的手术应该是算很成功的了,今后,注意休息,心理调节是关键。这所谓的心理调节嘛,就是有个豁达开朗的态度,保持快乐的心态,注意休息与饮食。
苏小川从手术室出来就进了ICU病房,那就是说,什么人也不能探视了。当然,叶丽华每天有半小时的陪护时间。其他人呢,在医院等候也是白等,于是,张文静家就成了大家的落脚点。
陈红没有多呆,她回了香港,梅林集团的人大部也去了香港,小玉与余佑白天帮助婷婷处理‘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的事务。晚上才在家里一起团聚。宋刚趁着这机会和余佑几个人商量了一些公司的事。余佑说:“大哥,最近您可能需要抽点时间,帮着公司费点心了,近来,公司的竞争对手有些蠢蠢欲动,我估计他们会联合起来与我们斗一斗,现在,苏总又病了,我担心我一个人会吃不消。”
宋刚说:“能够具体说说目前的竞争形势吗?”
于是,余佑详细地把几个主要竞争对手的举措与基本情况介绍了一下。宋刚听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知道,那几家想抗击‘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的对手,都不是好惹的主,其中,有的人的背景还真有些让人心虚,他们的先辈那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有的是活跃在经济界与政治界之间的著名人士的子女,说白了,他们是父辈有的是“智库”里的人物,说白了,有的公司就是经济学家以儿子的名义开的。
宋刚看到了问题的复杂性,“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话只怕会让自己有个取舍的痛苦抉择了。为什么这么复杂呢?因为,摆在宋刚面前的选择,要么是打造‘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要么一心一意当官。原因很简单,这边商业的竞争涉及到的对手将可能是政界的重量级人物,即使是那些“智库”的经济学家,他们都有足够的分量影响宋刚仕途的发展,因此,宋刚将遇到两难的境地。
余佑看着沉思的宋刚,也知道他的难处,说:“要不我们改变策略,避其锋芒,暂时引弓不发?”这是余佑在苏小川病了以后深思熟虑的一句话。他的本意是作个中型的会记事务所之类的公司算了,但是,看到前面铺开的摊子已经很大,以及苏小川的雄心壮志,特别是考虑宋刚的个性,他觉得先稳住一下好,暂时别发起全面的攻势,做得太引人瞩目。
宋刚突然抬起头说:“不。发动吧。”
这“发动”俩字,如万钧雷霆般在余佑的脑子里轰鸣,他迟疑地说:“你的政治前途怎么办?”
“两条都是血路,轰轰烈烈玩一把。98年任临江市市长,十年,08年,目标是省长。十年磨一剑,够了。我估计,08年前后,应该是世界金融危机爆发的时机,那时,该是我爆发的时机了。”宋刚深邃的眼神似乎是在看着余佑,又似乎穿越了时空,看到几年后的大舞台。
宋刚的决心已定,他既要把‘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打造成一流的跨过企业,也要在政治上成为一个璀璨新星,这将是他人生的追求。
在回临江的前一个晚上,宋刚陪苏小川足足有三个多小时,他们很少谈公司的事。他们谈的是人生,谈的是未来。可是,两位商界奇才,共同的话题终究免不了聊到事业上来,苏小川身子很虚,声音很小,但听得出来,他仍然激情满怀。他说:“老弟,我给你的铺的摊子铺得太大了一点,要是我能够好好地活五年,我会对得住你,要是我活不过五年,那就对老弟不住了,就只能让你做出牺牲了,请你自己来收拾摊子了。”
宋刚说:“苏兄别这么说,即使您不能帮我的忙,我也要这么干他一场,人生是什么?干出一番事业来嘛,碌碌无为那和动物有什么出别?不想辜负自己的这身皮肉吧。”
“这份才智。”苏小川更正道。
“谦抑点呗。”宋刚笑着说。
“还谦抑啊?”苏小川笑了笑,可能牵痛了伤口,皱了皱眉。叶丽华赶紧握紧他的手,说:“痛吧?”
“没事。”苏小川微笑着温情地瞧了瞧叶丽华。有对宋刚说:“那几个对手有点麻烦,这官商让人头痛的。我好了以后,好好地收拾收拾他们,谁叫他们仗势欺人?”
“你还是好好地休息吧,养好了身子再说。”宋刚看着苏小川苍老憔悴的脸,真不好意思让他多费心,他接着说:“最近这段时期我自己多关注一下吧。”
“不。你不要出面,你还是在那边去发展吧,这样,会影响你的前途的。要不,你要我这老头干嘛?”苏小川有些着急。
宋刚笑了笑,只说了句:“放心。”
当晚,宋刚就与五家同业竞争对手的老板,他们进行了十多分钟的外交式会面,导火索就这么点燃了。几年以后,这次会谈被称为著名的“十分钟会谈”,对后来的格局有着深远的影响。
会谈的地点选择在香格里拉酒店。盛气凌人的“太子党”和“智库”的第二代对宋刚说:“我们今天约见你,希望‘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只是一个规矩的企业。”
“规矩的概念是什么?”宋刚犀利的眼睛看着这位发话的人。这人胖乎乎的,脖子很短,头发理得很短,再多理一点就成了光头。
“连规矩也不懂?那你们在京城里混什么?”那位胖乎乎的人讥讽和不屑地说。
“哦,你们按你们的规矩玩吧,我按我的规矩玩。谁滚去京城,很难说呢。”宋刚也是一副讥讽的口气说。
“啊哈,要不要我介绍一下这几位?”胖乎乎的那人高傲地说。
“用不着,我已经连你们的生活习惯,起居规律,爱好喜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用先生您劳神了。”宋刚不屑地说。
几个吃了一惊,说:“你是有备而来哟?看来,你准备把我们的饭碗也砸掉罗?”那位胖子恶狠狠地说。
“与君子打交道,讲究仁义道德,说不上去砸人家的饭碗,说不定还送个金饭碗也难说。跟小人打交道嘛,嘿嘿,我宋刚不得不多个心眼。”宋刚平静地说着。
“我们是君子还是小人?”胖子说。
“不知道,我不是先知,未来的事怎么知道呢?”宋刚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