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刚听着刘长伟讲农民的问题,农村的问题,农民学生的问题,等等。他谈得真透,很多问题都非常有深度,有内涵。与那些只会看表面问题的官员相比,简直是天上与地下的出别。
宋刚没有想到一个城管局长看问题还有这水平,年纪轻轻的,今年才三十四岁,按一般的规律,这可是个非常关键的年龄,再涨一两岁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哟。一般的规律是,每次县委、政府换届,年龄、性别、党派都有一个比较严格的规定,说年龄吧,三十五是一个限度。三十六岁老了,再年轻,当然可以,但到底是年轻了些,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嘛,因此,三十四五岁时遇到选举年,可是“时运”也。
说这刘长伟吧,确是有水平的小伙子,宋刚听得入迷。
“长伟,要是你不被撤职的话,明年换届有希望进县级班子吗?”宋刚突然问。
“嘿嘿,这是领导考虑的问题,我那能知道呢?听道听途说吧,还是有这可能的。不过,现在免谈了,让其他更有能力的人上吧。也好,他们少了个竞争对手,或许对凉山是件好事呢。”刘长伟很歉抑地说道。
“那除了你,还有谁有这机会呢?”宋刚问道。
刘长伟沉思了一会,说出了几个人的名字,他唯独没有说黄平爱,因为,她是刘长伟的真正对手,性别、党派比刘长伟占优势,她现在是发改局的局长,一人把年龄、性别、党派三个要求都给解决了。这一年多来,不知为什么,她似乎没有前两年的风头,渐渐在刘长伟面前落了下风。有人说,这是因为刘长伟跟魏新梅书记更贴的原因吧。
宋刚听他故意没说黄平爱,暗暗笑了笑,又问:“长伟呀,你们魏新梅书记怎样啊?听说他也是清江人?”
问到该问的问题了,刘长伟暗中高兴。报仇是解恨的,报仇的激动人心的,可是,也是最容易失去理性最终落入尴尬境地的。
宋刚想通过这个问题考验刘长伟的人品;刘长伟想通过这表现自己的高风亮节,反映魏新梅的问题,但又要有分寸。
这是宋刚与刘长伟一次真正的较量。
“听说魏新梅书记这几年的政绩不错啊,市里好像也很器重他。”宋刚随口说道。
“呃呃,宋刚书记对这边的情况蛮熟悉的嘛。魏新梅书记这几年风头是不错,有可能进市里吧。这几年他的政绩也实在是不错,一是农业生产有显著成绩,增收增产,种植面积进一步回升,抛荒的情况几乎是没有了。这是魏新梅抓出的第一个成绩。第二呢……。”刘长伟一二三四五总结了一大串的成绩,但宋刚听得出来,他所说的成绩,很多恰恰是凉山县的不足,只是刘长伟说出来很像是成绩而已。
宋刚没有插嘴打断刘长伟的话,尽量让他说。俗话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越说得多,漏洞也就越大,高手与高手的交手就这样,这是最关键的时候,就看谁沉得住气。
当然,要说沉得住气,刘长伟那是宋刚的对手。所以,现在的局面是,刘长伟侃侃而谈,宋刚津津有味地听。你说,谁占了上风?谁占了先机?
宋刚听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刘长伟把该讲的都讲了,一些不该讲的在忍了无数之后最终还是经不起自己的冲动和诱惑讲了出来。这里才后悔不该讲这事时,另一个不该讲的事他又不小心讲了出来。渐渐,他不想讲了,想把话语权给宋刚,可是,这宋刚就是厉害,他不但不接过话语权,反而让刘长伟讲得更多,最后,一直让他破口骂起了魏新梅才意识到,今天,他彻底地输给了宋刚。
宋刚笑着对刘长伟说:“长伟,今天您对很多问题的看法我非常佩服。你对问题的看法中肯、客观、透彻。我从你这里学到了不少东西。至于您提到你自己的问题,我对你们县里的事其实也没干预能力,不过呢,我还是会努力的。大家都和修行一样,不容易。长伟,有句实言希望你能在今后的人生定位上做些参考参考吧。我觉得你的长处在企业,行政不是你的长处。其实呢,我宋刚何尝不是这样?所以,如果您听得我说的话进的话,希望你在适当的时候脱离行政,到企业去发挥你的天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