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个时候,这里鸡也杀了,香烛也点燃了,突然国土局曾副局长带着几个人来了,说工厂还不能动工,说是手续没有办齐。这可好,人家本就是为了图吉利的,你偏偏给他带来晦气。你说,刘星会不来脾气?他农民一个,书没读几册,最信禁忌了,别说他是个大老板,就是一个普通农民也会不高兴的。俗话说,财大气粗,刘星身价几十个亿,省长接见接见那也不是痴人说梦的事,说不定到北京,还能见到中央领导人。你一个小小副局长,竟然大敕敕狐假虎威破坏人家的好事,人家哪有不发脾气的道理?
可是,他没有发脾气,耐着性子跟曾副局长解释说情。对曾副局长说:“好好好,等手续办齐我才正式动工,可今天,咱选了个吉利日子,磕个头,敬一下土地神,象征性地动一动土,这总是可以的吧?”可那曾局长硬是不同意,说吉利日子那是迷信活动,你这里一动土,别人一打电话,告到媒体那里又会了不得难。“好啊,”刘星说,“我象征性的都不行,那你就快点把我的手续办齐了呗,那天,我再堂堂正正来拜土地爷吧。”
可是,那手续却迟迟不得下来,刘星手下的人是三两天就去国土局一回,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昨天,刘星又从珠海过来了,他亲自去国土局了解情况,哪知道,讲着讲着就发飙了。
宋刚一听,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隐情,多半又是工程队的选择没有合曾局长的意,在故意为难他。
第二天,还没过问刘星的事,一件事就已经让宋刚很不高兴。他不得不又去见昨晚已经摆平了的两位记者。
原来,昨晚宋刚见了记者后有事先走了,要其他的领导陪一陪那些记者。别的记者倒没有什么,他们对宋刚的接待很满意了,可是,也许有的人吃惯了甜的,突然没有按往常的规矩办心里不舒服,这人就是那两个《教育报》记者,他们反悔了,他们没有见到往常熟悉的红包,心里有气。这一气之下可好,他们准备把已经整理好了的一份所谓的“追踪报道”拿出来吓唬吓唬关雄副市长。
原来,他们在见宋刚之前已经在市教育局那里提了很多问题,收集了很多的第一手资料。他们问的问题并不复杂,无非是些小学生都会回答的问题。
“洪副局长,你对于你们第一中学补课和乱收费的事件真的事前一点也不清楚吗?”
“不知道,我们整个班子都不知道有这回事,所有的责任都应该是第一中学王校长等人负的。”洪副局长一开始就把责任推出去了,并且还特别强调“所有的责任”。
“你知道你们市委、政府对这事的态度吗?”记者又问。
“当然知道。这明显违反政策的事情还能有其他的态度吗?当然会严肃处理和及时纠正错误。”洪副局长想当然地回答了这一问题,斩钉切铁的语气似乎他就是市委书记宋刚。
“听说你们局长与王校长两人有矛盾,这件事与他们的矛盾有关系吗?”记者开始设套子了,洪副局长似乎浑然不觉,他说:“没有关系,公是公,私是私,他们之间的矛盾从来就没影响到工作上。第一中学的这种违法乱纪行为,我们教育局是不允许的,别说是宋局长不会答应,我们班子所有成员也不会答应。”
“听说这件事出现后,你们宋局长已经说了,他会请求市委政府解除王校长的校长职务。洪局长,你个人的态度怎么看待这一问题?”记者又设圈套了。
“哦,我个人没有别的看法,撤销王校长的职务是很正常的事。”洪副局长说的铿锵有力,坚决果断,似乎在这大是大非面前,不坚决就是不讲政治。
宋刚知道了《教育报》记者整理的采访记录后,对他们说:“现在的官员,一旦出了问题,你知道他们第一件事就是干什么吗?”
“干什么?”记者问。
“上厕所。”宋刚笑着回答。
“啊?为什么上厕所?”记者问。
“上厕所擦屁股,擦干净了自己的屁股然后就看别人的热闹,这不就是我们很多人的心态吗?”宋刚说着,“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官场上喜欢斗,知识分子更喜欢斗。今后,我只怕还有更热闹的好看。”
记者笑了笑,说:“书记您是说教育局擦屁股是吧?”
“这还不明白,他们擦啊擦,以为擦的干净。我看呢,他们擦不干净的。”宋刚这句话好重,明摆着他不喜欢教育局的那些人,这些人倒霉的时候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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