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基金目前持有泰铢的头寸转换为美元在20亿美元左右。事实上,华尔街和德鲁肯米勒有着密切联系的对冲基金都在冲击泰铢,但是规模远远没有冲击英镑、法郎时那么巨大。要知道在冲击英镑的时候,光是量子基金一家就建立了超过100亿美元的空头头寸。
用悲天悯人、担心泰铢失控后导致严重经济危机来解释索罗斯的对冲基金还可以,但是对老虎基金这样的对冲基金来说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朱利安.罗伯逊完全不会把自己当做一个哲学家、社会活动家来看,也就完全不会担心因为泰铢贬值而导致成千上万人失业而产生的道德动机方面的问题。
唯一能够阻止他无限制地扩大头寸的,也只有成本一个因素了。
英国、法国等国家市场高度自由化,在利率市场,也是由银行财团报价形成隔夜利率,并不是中央银行或者是政府一纸公文能够决定的。因此在受到攻击的时候,英法政府只能通过提高利率来吸引外来资本的流入,借此来缓解现汇市场上卖出英镑的压力。
而后货币危机蔓延到整个欧洲的时候,有些国家因为市场化并不是高度发达,在某些领域就用强制性的行政命令来应付对冲基金的卖出冲击,其中的瑞典政府就曾经用高得让人发指的隔夜拆借利率来应付对冲基金的进攻。
显然,这一招自然会被全球其他中央银行所借鉴。bot在泰铢受到严重冲击的时候果断使用这一招,将离岸拆借利率提高到1000%到1500%。
离岸拆借利率是拆借利率衍生出来的概念。因为一个国家的金融市场开放,必然会有外国银行的进入。不在本国范围内使用本国货币的市场被称为离岸市场,这个市场自然是以外国投资者居多。而离岸拆借利率,简而言之就是针对外国投资者的利率。
而泰国方面,和这一招配合使用的。则是通过强制性的行政命令断绝外国投资者从本地银行借贷到泰铢的可能性。这么一来投机者即便是先前从本地银行借贷到泰铢,也不可能再通过本地银行借贷到短期的贷款,只能用高昂的拆借利率向那些有着泰铢业务的外国银行来借贷泰铢。
这两招放在一起使用。真可谓是双管齐下。首先,大部分借贷泰铢业务都是在本地银行之间开展。这就从根上断绝了投机者继续扩大做空的可能性。其次,对于那些外国银行来说,他们想要贷出短期利率,必然以一个极高的拆借利率来向本地银行借入泰铢,然后再以一个更高利率的水平向投机者放出资金,这样无疑更是加重了投机者的利率负担。
老虎基金就是一个典型的“受害者”角色。
朱利安.罗伯逊先前已经预测到泰国政府和泰国银行会用抬高拆借利率的手段来应付外汇市场的冲击,也做了相应的准备。但他没想到。泰国政府竟然敢让泰国本地的银行禁止向外国投机者借出资金,这让他做的准备完全化为了泡影。
原先老虎基金打的如意算盘是,通过泰国本地的银行借出一笔短期的巨额贷款,然后在市场上抛售。这种短期的贷款是7天、14天等这种超短期的。在贷款到期后,然后再从其他银行借入相应数额的泰铢,还上先前的泰铢借贷,通过这样反复循环的办法来维持自己的头寸。
一般来说,隔夜拆借、7天拆借、14天拆借等利率呈现一个逐渐上升的趋势。虽然隔夜拆借利率是最低的。但不可能通过借入隔夜拆借来做空泰铢,因为这种贷款时间太短。而7天、14天等形式的贷款就有很大的操作性,老虎基金完全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来冲垮泰铢。
但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因为他们再也不能从本地银行借贷到可以展期的贷款了,如果要维持头寸,他们必须以1000%甚至是更高的利率从有泰铢业务的跨国银行里借入泰铢。
“我们在期货市场的损失有多少?”朱利安虽然非常愤怒。但此时他只能忍下这口气,毕竟对手是一个国家的中央银行。
除了借入泰铢之外,老虎基金和大部分做空泰铢的对冲基金一样,也在泰铢汇率合约上大举做空。而当泰国宣布两条应付对冲基金的措施后,期货合约立即做出了反应,使得他们损失极为惨重。
“2000万美元左右。”一个名叫比利.金的分析师垂头丧气地回答道。他是一名韩国人,有着ucla的经济学学士学位和卡内基梅隆大学的mba学位,曾经供职于韩国现代证券和百富勤美国,现在是老虎基金专门负责亚洲市场的分析师。
在新加坡、伦敦和芝加哥,老虎基金一共沽出了超过600张泰铢看空合约,泰铢的强势反弹不仅让他们之前的盈利化为乌有,也让他们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比利.金说完之后,看了看朱利安.罗伯逊,小心地试探道:“我们是不是止损离场?”他已经起了认输的念头。
“不!”朱利安.罗伯逊果断地否定道,“我们不仅不会平仓,还会进一步加大做空的力度,直到泰国方面宣布认输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