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的微妙之处在于,钟石一方根本就不需要金管局或者是财政司的同意,他完全可以绕开两者进行买卖港股。而之所以知会这两人,从目前看来,似乎完全是出于钟石的一片“公心”。
“既然是这样,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看到钟石并不上当,率先亮出自己的底牌之后,岑印权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容易。既然钟生可以不经过我们,就可以买卖港股的话,那么我们就没有继续谈论的必要了。可既然我此时此刻坐在这里,而钟先生你也在这里,这就说明我们还是有讨论的余地的。不是吗?”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钟先生肯定想利用这次机会,或者可以说利用我们港府的名头来做文章。我猜得没有错吧?既然大家是各取所需,又何必说所谓‘摆布’的话呢?”
“事实上,即便不需要你的资金,我们也有可能打败国际炒家,只不过丢了一个所谓不干预市场的空名头罢了。况且,国际炒家到底会不会再次进袭香港,都还只是未知之数。现在想想,我们坐在这里商讨一件可能不会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只怕会贻笑大方!”
“还有的是,你们也很害怕市场一种情况的发生,就是想要抄底反而会被套。市场的行情谁都说不清,即便你们自以为把握住国际炒家的心理底线。说不定下一个交易日恒指就会刷出一个更低的数字来。想要在最低的时候进入是每个投资者的梦想,但如果没有我们的配合,恐怕你的这个梦想只能是空想!”
“厉害!”
钟石冲着岑印权竖起大拇指,“岑司长的确是厉害,两三句话就逆转了形势。不过我可以明白无误地告诉你,国际炒家不仅会进攻香港,而且现在已经着手了,这一点毫无疑问。另外,我也是为了能让香港多几分胜算。所以才会和你们接触,所以请相信我的目的,大家都是为了香港明天会更好。”
“当然。我不否认,其实我的资金根本就是微不足道,即便没有我的资金入市的话,港府和在座的各位也有可能打败国际炒家。但是这只是如果,万一港府败在国际炒家的手中,那么你们动用的资金都有可能成为他们的战利品。到时候不知道在座的各位如何向全港几百万市民交代?”
他这句话直接击中了岑印权的要害,是的。虽然岑印权可以动用港府的外汇储备加上土地基金,但是万一战败的话,他即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而现在,如果有了钟石资金在前面吸引火力的话,那么问题就不同了:只要看到苗头不对,港府就可以及时地抽身而退,尽可能地保全全港市民的资金。
当然,有利也有弊,如果是战胜了国际炒家,那么其中的收益就有可能进入到钟石的腰包当中。
“我为这一次和国际炒家的搏斗总共准备了1100亿左右的港币,这些资金很快就会流入到市场的各个角落。虽然和整个港股市值相比起来不算什么,但我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这些钱能够买下港股总数的3%-4%。当然,在某些港股的配置上可能超过这个数字,而一些仙股可能连一手都不会买入。”
“我也不贪心,最多持有这些股票五年,然后逐步抛回市场流通。你们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帮助你们打败国际炒家,总要收取一些利息的吧!”
说到这里,钟石将自己的底牌全部亮了出来。他的确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大规模地抄底港股市场。当然也是从正面抵御来自国际炒家的抛售,间接地帮港府一个大忙。
“五年?”
岑印权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身手敏捷得不像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你开什么玩笑?一年,最多两年,这是我们的底线。如果让你长期持有的话,迟早会尾大不掉的。到时候,你要全部抛光手头上的港股,而且还不能引起市场的剧烈波动!”
“三年,最少三年!”钟石沉思了片刻之后,就果断地说道,“其他的我可以保证,三年之后全部退出。”
对于一个股票市场来说,虽然其中的大鳄很多,但是像钟石这样,可以控制市值3%-4%的资金无疑是灾难性和不可容忍的。虽然并没有明确的法律条文规定限制,但是几乎所有投资者都清楚,如果一个市场出现类似的情况,那么这些资金的一举一动都会对整个市场产生巨大的影响,而这种影响轻的来说会危害到交易所的公平原则,严重时甚至可能毁灭整个市场的信誉。
双方对此都是心知肚明,所以着重地在控股时间上做了一番较量。最终,岑印权想了又想,又和任毅刚交换了一番意见,这才初步地同意了下来。
当然,这三年当中,随着经济的发展,上市企业的增多,如果没有新的资金注入,这些资金的控股比例会逐步地缩小,但仍然不可小觑。为了交易所不受制于人,也为了香港资本市场的繁荣,岑印权都会想方设法地赶走钟石。
这不是兔死狗烹,而是现实使然。
又讨论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之后,钟石突然口风一改,不无严肃地说道:“既然我们双方现在算是在同一条战壕里,那么我就告诉你一个策略,这个策略成功与否,可能会直接关系到我们保卫香港资本市场的成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