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令扬渐渐的直起腰来,对着杜若涵摊开手掌,平淡道:“给我。”
杜若涵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激动的叫喊道:“我问你,她是谁!”
凄厉的尖叫声刺得耳膜发疼,看着她狰狞起来的面孔,祁令扬只好先安抚她。
他放下手试着靠近她:“若涵,你怀着身孕,注意控制你的情绪。你得冷静下来。”
“你让我怎么冷静!”杜若涵摇着头后退了一步,眼泪纷纷被她甩落。
她从没有停止过爱他,甚至……
杜若涵哽咽着,满眼的绝望,她看了一眼那只鞋,想要狠狠的甩开,又不想还给他。
连一只拖鞋他都要珍藏起来,那他们的感情呢?
为什么,他没有坚持到最后?
“……”
祁令扬的眼眸平静,没有一丝的波动,可他那双柔润的眼睛再也没有看她时的温柔,连一点疼惜都看不到了。
在沉默的对视中,那只鞋在杜若涵的手指下捏到变形,她长长的吸了口气,胡乱的擦了一把眼泪:“那个人是谁?她比我好吗?”
她直直的望着他,这回,一定要他说一个让她死心的理由。
祁令扬嘴唇抿了下,微微的垂下了眼,经过杜若涵的身旁在客厅沙发坐了下来。
杜若涵扭头继续看他,哽咽着道:“你说话呀,她是不是比我好?”
“不然,你怎么会爱上她呢?”
祁令扬望着脚尖跟前的一块地板,洁白的泛着光亮。他的喉咙翻滚了下,说道:“没有什么好不好,只有感觉在不在。”
杜若涵脸色一白,睁大了眼睛身体猛的晃了下。
之前,无论她怎么问他,他都没有正面回应过她,现在他终于肯承认了,他是真的对别的女人动了感情!
她凄楚的笑了下,喃喃的自言自语道:“这么说,对我的感觉,已经不在了啊……”
她低眸,看了眼手里的鞋,胸口涌起一股气来,她紧抓了下鞋,一句话到了嘴边就要脱口而出,可没等她说出来,她的眉头忽的一皱,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那只鞋再度的被捏变了形,“嗒”的轻轻一声,拖鞋掉落在了地上,她双手抱着肚子,身体缓缓的往地上跪下去。
祁令扬看着她的背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立即的跑了过来,在她跌倒在地上时抱住了她。
“若涵!”
杜若涵一脸痛苦之色,额头沁出了冷汗,她紧咬着嘴唇,手指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臂,指甲几乎掐入到他的肌肉里。
她喉咙里发出了吭哧吭哧的痛苦的抽气声,双眼依然紧盯着他:“令扬,令扬……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再为我坚持了呢?”
祁令扬半抱着她,看她一脸痛苦,目光往她的下S身看去,并没有流血的症状,但她这样的痛苦必定不能再多耽搁。
祁令扬没有多想立即抱起了她往楼下奔去。
杜若涵倚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唇角勉强的挤出一抹笑来,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绝望。
她只想要他的孩子,她想要一生一世的人,一直都是他啊……
……
医院里,医生诊治过后从帘子后面走出来。
祁令聪一身寒气的站在那里,冰冷的声音从齿缝里面挤出来:“孩子怎么样?”
医生面色犹豫了下才说道:“祁太太动了胎气,在医院住两天休养下就没事了。”
祁令聪没有错过医生那一瞬的犹豫,揪住她的衣领冷声道:“你确定那孩子没事?”
“祁、祁先生,我知道你紧张祁太太,你可以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照看的。”
祁令聪这才松开了医生的衣领。
那医生跟护士赶紧的离开了病房,祁令聪走上前一把掀开了蓝色帘子。
没有了周围格挡的帘子,眼前顿时一亮,杜若涵的脸上毫无血色,死水般的眼瞧着那个满脸戾气的男人。
“杜若涵,你死了我无所谓,但你敢让我的孩子出事,我就让你陪葬!”
祁令扬是傅正南的儿子,还一手创立了盛唐,这件事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为了不让她再去见祁令扬,他可以说是软禁了她,一直的派保镖看着她,今天让她去见祁令扬,是要她看清楚,祁令扬早已经不再是五年前的祁令扬了。
只有她还活在过去,哪怕她肚子里怀着的是他的孩子!
杜若涵好像没有看到他似的,目光往房间内看去,祁令聪一看就知道她想找谁,怒道:“你还想见他?”
“他早就已经不是你的祁令扬,你还没看清楚吗!”
祁令扬在把杜若涵送到医院后就离开了。
杜若涵的视线沉默的看着对面的一面墙,整个人心如死灰,毫无生气。
祁令聪捏着拳深吸了口气,忍住掐死她的冲动,却是倏地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直面对着他。
“我当初为什么要娶你这么个女人……”
眼前那一张脸苍白到近乎透明,死气沉沉的好像是枯萎的花朵就要凋零。
祁令扬喜欢上别的女人,就让她这么绝望吗?
如果当初他拒绝杜家的联姻……
对着她那一双乌黑平淡的眼,祁令聪的目光微微的晃动起来。
曾经,她的笑容是那么的甜美,明亮的眼永远都是含着笑,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可她看他的眼神,永远都只有敬畏,她怕他!
祁令聪盯着她没有什么血色的唇,忽的低头咬了上去。
舌尖有她嘴里苦涩的味道,渐渐的也有了血腥的味道。他舔着她的血涂抹在她的唇上,让她看起来终于有了除了苍白以外的颜色。
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就算是毁灭,他也不惜摘下她。
杜若涵瞧着近在咫尺的那一张俊脸,木然的双眼终于动了下,一行泪水从她眼角滚落下去。
“如果……”她翕动了下嘴唇,如果当初娶她的人是祁令扬该多好……
如果那时她多一些勇气,跟着祁令扬登上飞机离开这里,那现在他就不会爱上别的人了。
让他失去信心的人,是她,是她……
……
苏湘回到家,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礼盒在耳边摇晃了下,嘟噜噜的响。
祁令扬说这是送给她的大菜,却要她回家独享,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装了什么。
苏湘把盒子放在腿上,粗粝的麻绳在指尖解开,当她打开盖子时愣住了。
里面是十几颗未经任何加工的黑珍珠,每一颗都是滚圆指甲盖大小,透着孔雀绿的晕彩。
随便的捏起一颗在指尖轻轻转动,只见在黑色的基础色上又有着彩虹般变化的颜色。
即使她不懂珍珠也瞧的出来这种黑珍珠极为的珍贵。
就算他卖了公司赚了一大笔的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吧。
苏湘将珍珠放回了盒子里,从手包里抓出手机。
酥糖不香:你送的大菜太贵重了,我消化不了。
这盒子看起来平平无奇,早知道装的是这个,她就不收了。
苏湘发完消息,将盒子重新打包了起来。
祁令扬从医院开车回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眸光微微一动。
前面是红绿灯,车流满了下来。他拿着手机,单手在键盘上输入:这是你该得的。
这些,其实根本不够对她的补偿……
祁令扬握着方向盘,呼吸更加沉了一些。
苏湘看着那一条莫名其妙的回复,她该得的?
她做了什么该得到这些黑珍珠?
……
傅氏大楼。
在傅氏收购盛唐以后,这祁令扬的第一天任职就变得分外瞩目,全公司上下都带着一只眼睛瞧着空气里每一颗微粒变化。
早晨八点四十五分,两辆黑色轿车分别一东一西的在楼前空地停下,大厅里行走的人全都停了下来,扭头看着外面。
只见车门同时的打开,黑色西裤包裹的劲瘦长腿从车内迈出,紧接着两道高大身躯从车里探出身来。
两个男人在阳光下彼此对视了一眼,再淡漠的错开眼睛,抬步往台阶上走去。
大厅里的人纷纷退开到一边,看过去的眼睛都冒着兴奋与惊艳。
真是活久见,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两大男神从同一个门厅里走进来,像是两道光,将整个大厅都亮堂起来了。
T台走秀的顶级男模也不过如此。
对女同事而言,最大的福利应该就是这个了吧。
女同事A胳膊肘捅了捅旁边B的手臂,紧张而又兴奋的道:“来这家公司,真是赚到了。”
同事B捣蒜点头:“是啊,要是能坐到秘书室,减薪一半我也愿意。”
这一听就是刚来不了解内情的,小嘉心中无语的摇了下头,这种风景只能看看,天晓得这种盛世美颜下的男人脾气有多么的坏。
秘书室的人每天都在超低压下活的战战兢兢,加薪双倍都不过分!
刚这么想,傅寒川的脚步在大厅中心停了下来,冷厉的眼左右看了一遍,冷声道:“都不用上班了吗!”
就像是遥遥看着壮观的瀑布,然后被那瀑布水给来了个猛击,把人浇得透心凉,在场的人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急忙各就各位。
祁令扬看了眼鸟兽散的众人,再看了眼傅寒川走到电梯前的背影,微勾了下唇,走到了另一部电梯前。
办公室内,傅寒川刚脱下西服外套挂在衣架上,门就被人推了开来。
卓雅夫人走了进来。
傅寒川看了她一眼,在皮椅上坐下:“妈,一大早的有什么事吗?”
卓雅夫人身为董事会的人之一,但她平时不会这么早的来公司。
卓雅夫人走到办公桌前,脸色沉沉的道:“他今天开始就算是真正的进入傅氏了,你绝对不能让他手里有实权,知道吗?”
“那个‘格林计划’,我要你停止下来。”
傅寒川眸光凉淡,乌黑的眼氤氲着一层让人看不透的东西,看上去冷酷非常。
他看着卓雅夫人说道:“妈,你用不着这么紧张……”
祁令扬入职傅氏第一天,在晨会时,傅正南将他正式的介绍给了各位高层以及董事会,随后便说到了丹麦的一个重大项目。
他看了眼祁令扬,沉声道:“傅氏已经有了盛唐,现在我们在物联网这一块,也能够开始展开了。”
“这是我们傅氏上半年度最重要的项目,如果成功,傅氏未来十年在这些欧洲小国的市场都会顺利下去,反之,如果我们失败了,我们以后会很艰难。”
说完,他的目光在傅寒川跟祁令扬的身上划过,然后对着所有人道:“我希望你们能够争取到,为我们带来未来十年的幸运。”